“姑娘话是如此,你我巧逢于这荒野之处,也算有缘。不妨互道名姓,认识一场如何?”
严仲负手而立,同样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溪边岩石之顶,面目清冷,唇角却略微勾勒起几分笑意,淡淡言及道:
“何况我见姑娘所施之轻功,飘移灵动却颇有章法,却是隐有几分熟悉之感呐。”
张琪瑛闻言,秀眉一扬,随即却又蹙起道:“我有事在身,此刻只怕没这功夫了。若是当真如你所言有缘的话,那便日后江湖再会罢。”
言讫,她又是提气凝神,将丹田之内功法施展,径直一跃,如临天际,朝不远处的山崖石壁之间掠去。
“本事倒真不小呢,如此便更不能纵你离去了。”
严仲生性谨慎,加之感知敏锐,对于这忽而出现的红裙束发女子,总隐约感觉有提防之意,于是乎也不顾自身内伤初愈,便也再度同样临空一跃,施轻功紧随不舍。
“还不放弃么?看来这会儿是不能回去了,得先设法甩脱他。”
眼角余光斜瞥之下,飞掠树梢石壁间的张琪瑛,能够觉察探到身后青年男子的缓缓迫近,因而于心头微叹,随之目光尖锐凝练道。
如此一追一逃,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两人竟都已是奔出五六里地远了。
瞧见始终无法甩脱来自身后严仲的追击纠缠,张琪瑛也终是没了耐性,陡然转身之间,于袖中朝后略微感知片刻,便即飞射出两枚此前拾掇而来的石子。
这两枚石子一前一后,一明一隐,合在一处粗略尚自以为仅一枚。
其倒射速度之快,再临了迎面奔袭而上的严仲,更甚不消得一个呼吸眨眼的功夫,已然来到了身前。
“嘭!”
石子击中的相撞声音传来,张琪瑛心头略微一松,也即缓缓放慢前掠速度,娇躯翻转腾挪,轻盈落于一片林外滩涂石岩高处。
不过撞击声消散之后,眼前林中却是一派静寂,并无其余动静,与严仲的声音传出。
“嗯?”
张琪瑛神情微紧,感知力扩散蔓延于周身,已是有所防备。
而果不其然的,某个瞬间之下,破风声忽而刚猛划过天际,朝其逼近,紧接着,一枚细小银针,也即正中其胸膛处,飞掠袭近!
张琪瑛娇躯微作挪移,腾跃回转,险险将之避开。
那针却似并非仅有一枚,忽而再度于她脑袋挪转片刻,再度嗖嗖袭来。
不过因着严仲不及淬毒之故,这银针虽是隐含阴柔至极的无上道家内劲,却并不及致命,是以严仲自然也不曾留手。
“咻、咻、咻——”
数枚银针自多个方位,于林间深处,视野不可见处,飞袭射出,仿若要笼罩张琪瑛周身,不令她再有从旁闪躲之机。
体内真气外溢,将娇躯各处覆盖,张琪瑛行如狡兔,竟是方寸间,便将这数枚银针,一一闪躲开去。
纵是有无法避及处,她也身手迅捷,如葱修长十指探出,掐指状若兰花,将其夹住。
“这功法瞧上去,倒是颇有些眼熟呢。看来这女人的来历,只怕与师尊所修一道,有所渊源。”
严仲不再藏躲身形,远远瞧见张琪瑛轻易闪躲开自己来自各方角度的飞针射袭,很显然是已有所熟,既然远攻不行,那便试试对方的近身招式水平。
二人一番近战相搏,各自招式乃为层出不穷,若是旁人在此瞧之,定会眼花缭乱。
如此拳脚身法功夫并用,不消得半盏茶时间,严仲与张琪瑛,体力已皆有所耗损。
张琪瑛气息略显紊乱,瞧着眼前对他始终不依不饶的这名青年,一时也来了脾气,决定不再与他徒作切磋试探,眼下首要之务虚及旁他,得速战速决。
“你若再不离去,便不要后悔了。”
清冷之声,由口中吞吐而出,话音落下,张琪瑛身形后掠,自塑腰衣带间,飞速掏出一物,同时由衣袂下引出了一条红绳,修长缠绕。
“嗉!”
手指带动莲臂飞舞掠动,那物于张琪瑛掌心成型,接着她变幻印诀,掐指猛朝身形再度掠近的严仲,飞袭击出!
严仲眼神微凝,早便是有所防备的他,也连连将身法于半空施展,身躯回旋一跃,便即将掠来之物,险险擦身躲避开去。
“爆。”
不远处的张琪瑛见状,神态却是并不见有何变幻,只冷冽由牙间清吐呢喃。
然而令严仲怎样也意想不到的是,张琪瑛所发之物,竟乃是一枚可由其定时操控的咒符,那咒符自内而外引燃,不消得一个呼吸间,便即彻底如烟花引爆开来。
“嘭——”
巨大的炸裂声,响彻白昼虚空,此咒符在掠过严仲身侧约莫三四尺距离的地方炸裂开去,那等冲击力道之盛,顿时便将严仲整个人,覆盖了进去。
“什么!”
严仲牙关紧咬,体内真气汩汩外涌,双臂微环护住身前,同时脚踏虚空,身形连连后退。
惊讶之余,他也能够渐次依稀感受到,来自身前的这股推力之巨大。
面前由他所布施真气画出的一面光晕璧力,几乎不过仅仅抵挡了片刻时间,便即碎裂开去,其迎面而来的空气**之力,再度推着他朝远去奔去,瞬间破裂了他的衣衫。
甚而于其双臂的皮肤之上,也划出了道道血痕来。
“可恶,这女人好生厉害。瞧她言语手段皆不似曹营之人,眼下还是不能在她身上,徒耗功力为妙。”
严仲一面借着此等巨大的冲击力,飞速下掠后退,一面心头这般果决既定着。
“噈!”
烟雾尽散时,视野之中,已然不见了严仲的身形。
张琪瑛凤目微凝,眼光四散眺开,感知力寸寸蔓延,于原地驻足停留良久,直到确认对方已是当真离去之后,这也便才转身,同样朝另外一个方位掠开。
日过晌午,整座阆中城内,已是人声鼎沸。
而今日的热闹喧嚣,却是并非起始于城中原本的闹市吆喝叫卖,而是此刻在那城东广场中央的,一处坍台上,所放置的那只宝箱,被众百姓所围观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