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将至，百官入内！”
午门外基本是没有按照朝班的次序站好的，都是相熟的搭伴而走，但也分了文武。文官从左掖门进，武官从右掖门进。
顾阡羽便跟在文官的队伍最后面，准备进去。
这时候，十一便道：“大少爷，我属下是不能进去的，天色未明，你自己小心脚下。”
顾阡羽这时候才发现，有不少官员打着灯笼，并且结伴而行的人中，势必至少有一人打着灯笼，而且其中还有老者。
因为怕耽误时间，他没多问，就点点头跟上去了。
但见十一没给他灯笼，就猜测，可能他是没资格打灯笼的。
不过没关系，他的五感比别人强，再怎么，都不会摔跤的。
进了午门，就是皇城了。
顾阡羽变得谨慎小心多了，只敢用眼角余光打量宫墙，默默记下路线。
没有任何官员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去和别人套交情。
一路上并不是安静无声的，前面的官员大多压低声音一路说些话。
他虽然能听见，但是妹妹曾经告诉过他，“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他就这么默默走在百官后面，走了一刻多钟，才走到一处恢弘的宫殿门口。
百官们开始有序地按朝班站好队列，顾阡羽按照传旨太监的交代，找了一个小太监帮忙传话，好叫那太监知道他来了。
小太监手里被偷偷塞进一个颇有分量的荷包，就眉开眼笑地应了，“小的这就去。”
顿了顿还提醒道：“一会儿百官朝参，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得空召见大人，大人可在廊下等候，也好避些日头。”
顾阡羽一边感叹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一边不卑不亢地谢过。
不过令顾阡羽没想到的是，百官进殿之后，他才走到殿外的廊下，刚刚站定，就听见里面有个又细又亮的声音唱道：“宣——安阳县县丞顾阡羽进殿——”
顾阡羽顿时打了个激灵，再次重整衣冠，以颔首作揖的姿态，迈着庄重的步伐，进了紫宸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顾阡羽前来觐见。”
说着，他便行了个大礼。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虽然他行礼后只有短短一瞬的安静，但顾阡羽还是莫名感到了紧张。
这可是十年前戎马夺天下的少年英雄天子啊！
不料他的心才提到了嗓子眼，就听到一个清朗的男中音，懒懒道：“抬起头来。”
百官：……
顾阡羽：？？？
他有点懵，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开始问话，或者说什么平身之类的么？
我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但我不傻。
尽管内心纠结，但顾阡羽还是尽量神情平静自然地抬起了头。
自然是不能直视龙颜的，所以顾阡羽抬头了之后，就看向……皇帝的手。
咦，好小……
当然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逝，然后他就再次被皇上的下一句雷懵了。
“顾爱卿，你为何不看朕，怎么，朕不好看？”
顾阡羽一脸懵，僵硬地把视线移到皇上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臣惶恐，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