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佩珊失魂落魄地回了江家,吃饭的时候,江家人都看出了江秋萍脸色不好看,眼神无光,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疲倦。
江秋萍忍不住想刺她两句,却被母亲暗暗瞪了一眼。
江秋萍不满地抿了抿唇,低头吃饭。
“多吃点。”江绍丞体贴地往陆佩珊碗里夹菜,青瓷勺子碰着骨瓷碗发出细碎的响,“这是文进送我的,说是从苏州带的糟鹅,你尝尝。”
陆佩珊食不下咽地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江绍丞看了陆佩珊一眼。
吃完饭,回到卧室里,江绍丞解领带的手顿在半空,看着陆佩珊心不在焉地对着梳妆镜摘耳环。
她的指尖在发抖,珍珠耳钉掉在红木地板上,骨碌碌滚进床底。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江绍丞蹲下身捡耳环,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陆佩珊一听连忙道:“不用了,我已经去过医院了。”
江绍丞:“怎么样?”
陆佩珊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江绍丞顿了顿,看着陆佩珊说道:“头疼可不是小毛病,要不我明天再陪你去医院看看。”
陆佩珊连忙露出笑容道:“不用了,我已经不疼了。”
“头疼要吃天麻炖鸽子。”江绍丞看了陆佩珊一会,伸手替她拢了拢披肩,羊绒触感柔软,“我让李姐明早给你炖上。”
陆佩珊勉强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江绍丞对她越好,她就越不安,越害怕失去。
如果没有前世经历的一切,陆佩珊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陆佩珊虽然重生了,但却忘不了前世,江绍丞和杨跃华是夫妻的事情,如鲠在喉。
前世江绍丞一开始喜欢的人也是她,可是和杨跃华结婚后,还不是把她抛到脑后,和杨跃华如胶似漆了。
陆佩珊忘不了。
没办法忘记前世的事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佩珊害怕,现在江绍丞并不认识杨跃华,可以后,江绍丞要是见到了杨跃华,江绍丞……会不会变心?
陆佩珊不敢赌,也不想去赌!
她重来一世就是为了江绍丞,她要做江太太,她却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陆佩珊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二天就去了医院,打算做人流手术,把这个孩子悄无声息地拿掉。
不管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拿掉就行了。
做完手术后,她再回自己家住上几天。
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等陆佩珊离开后,江国琛就把江绍丞给叫到书房去了。
“爸,您脸色不好。”江绍丞反手带上门,坐到了书桌对面,江国琛看着儿子,没接话,
江国琛也是昨天晚上才从周曼如口中得知的事情,此刻脸色铁青得吓人,看着江绍丞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和同情。
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耻辱。
但周曼如不好开口。
这件事情,更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只能由江国琛来说。
江绍丞被江国琛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眼神沉了沉问道:“爸,到底什么事情?”
江国琛看着江绍丞,缓缓开口道:“你媳妇怀孕了,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江绍丞先是一愣,因为陆佩珊暂时还不想要孩子,他们都做了避孕措施,但是……避孕措施也不一定能完全避孕,江绍丞愣了会,眼神中露出喜色:“佩珊怀孕了?您怎么知道的,她……”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江国琛一言难尽地把陆佩珊的怀孕报告扔到桌子上。
江绍丞看了眼怀孕的时间,瞳孔突然微微一缩。
江绍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翻涌着暗沉沉的风暴。
“爸,这份检查报告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份报告,是不是有问题?”江绍丞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骨节捏得咯吱作响,但仍旧冷静地问道。
此刻,江绍丞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钢丝,冷得发脆。
江国琛摸出支烟点了,随后递了一个文件夹给江绍丞。
江国琛:“你妈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她找人调查了你媳妇,你去南京那几天,你媳妇天天往吉祥里37号跑。那之前住着个男人,刚搬走。”
“我、不、信!”江绍丞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
江国琛将文件夹推过去的动作,让江绍丞仿佛应激一样,猛地起身踹开脚边的椅子。
实木椅撞上书柜,发出轰然巨响,震得书架上的青瓷摆件嗡嗡作响。
江国琛面沉如水地看着江绍丞:“你给我冷静点!家里不是你撒气的地方!当初我和你妈就不同意这桩婚事,是你自己不听劝,非要和她结婚的!”
江绍丞听着江国琛的话,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但还是强撑着,打开了面前的那份文件夹。
半晌,江绍丞深吸一口气,突然笑出声,笑声却透着刺骨寒意:“有意思,那男的是谁,是美院那小子?”
江国琛看了江绍丞一眼,烟抽到一半,突然按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复杂地说道:“不是。”
江绍丞的眼神更冷了:“看来她的野男人还不少。”
江国琛听江绍丞语气不对,顿时眉头一皱道:“你可不要给我胡来!你要是犯了法,我第一个把你送进去!”
江绍丞:“那您想让我怎么做?”
江国琛从抽屉里摸出张支票:“你母亲说,趁老爷子没察觉,咱们家给她笔钱,你让她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