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应该矫正完了。”
白无一在这人的惨叫声中放下棍,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轻松地说:
“来,站起来,走一走,我看看效果怎么样,要是你还是瘸的,那算我医术不精……得再治疗一次。”
“我好了!我已经好了!”
那人忙不迭地挥舞着双手,几乎是着急忙慌地想要站起。
白无一的力气算是中等,而他挥棍的时候,也刻意控制了力道在不高不低,所以这蚂蚁人虽然小腿剧痛,但总不至于骨折或者疼痛到无法站立的程度。
很快,他像只新生的小马一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甚至不敢露出一丝瘸腿的动作,生害怕白无一一发狠就再给他“治”上一次,四周被他喊来围观的人也是一个个开始悄然离场……折腾那些工人的热闹他们喜欢看,可围观这样一位大人,之后说不定就成了下一个折磨目标。
白无一抱着双臂,看着那蚂蚁人努力支撑身体的样子,心中感到火候已至,于是笑了一声后点点头:
“好,你倒是个有点‘骨气’的,那既然如此,你就当老子的向导,干得好了有你的好处,干得不行嘛……我看你这条腿怕是个长期疾病,有病的人呆在岗位上也是一种浪费,以后的活啊,就都不用干了,我让你好好休息一番怎么样?”
“我、遵循您的一切吩咐,大人……”
蚂蚁人颤抖着行了一个礼开口:
“只不过……您说的是什么向导啊?这地方乌漆麻黑的,也没有适合您这样大人物参观的地方……”
“最近工厂有没有来一批新员工?”
白无一问,而当对方点了点头之际,他的心中微微一松,面上依然冷漠地开口:
“把我带到那些家伙面前,这些新人里有几个很有趣的家伙……也许对贵族大人会有帮助。”
“哦。”
有点稀奇的人这人对他这个指令倒是没一点惊奇,以白无一对他之前的观察,还以为他也许会露出些困惑神色、或者嘴几句那些新工人呢。
但实际上,这蚂蚁人却对这一番指令极为习以为常,那么贵族应该在过去也做过类似的事?而且频率嘛,恐怕并不算低。
无论如何,既然这人驾轻就熟,白无一也便装成一副熟稔的样子跟在他的后头,马鲁克和苏娜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警惕地巡视着周边。
一行人进入了错综复杂的地下工厂环境之中,除了那些复杂的机械结构,所看到的便是几乎漫无天日的黑石与一个个看起来巨大无比的矿洞通道,一些蚂蚁头的人默默进行着辛劳的工作,身上的衣衫几乎被煤灰完全染成了黑色……还有少数机器人站在这些蚁人中间。
这些机器人身上的衣衫,跟最初在书店发狂的那名机器人,一模一样。
“……”
不知绕了多久,那蚂蚁人将白无一一行人带到了一处深入地下的新地点,站在前面讨好地搓着手。
“大人,这里就是我们的房间了……您瞧,这里的一切都很不错,都用了最具性价比的材料而且充分利用了空间!您说的新人……呃,我只是一个工头,确实不清楚他们具体在什么位置……,但是只要您稍等!稍等一小会儿……我立刻叫那些懒蛋自己出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耽搁!”
充分利用了空间吗?
这话实在是货真价实,白无一仰着头,看着这一一系列堪称密集堆砌的小箱状建筑群,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这一处拥挤的工人房像是一个个集中箱一样,彼此碾压拥挤着密集生长,闪烁的灯光印证着其中有无数家庭挣扎着生存,在箱子上下、几乎没有楼梯的建筑墙面上,一个个操控着仪器的工人以手脚上下攀爬着,以最原始也最危险的方式进行着出入,背负着工具,像一群群寡言的工蚁。
即便环境已经恶劣到了一种程度,这里依然没有任何混乱,一滩死水的和平如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煤灰一样令人窒息……一些工人咳嗽着,拖着明显已经被矿洞毒害了的身躯,虚弱得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不,我需要私下见他们,就不在这外面谈了。”
端详了好一会儿这场景后,白无一才缓缓开口:
“你先去找他们,要具体的地方,记住,你可以仗着老子的势,但别真的对他们干嘛……这些家伙但凡少了一只腿,损失的价值,老子都要从你身上捞回来。”
白无一一如既往带着一丝森冷劲话语让那工头哆嗦了一下,随后便忙不迭地离开了,而趁着这家伙不在附近,白无一走进了这处蚁巢般的工人住所,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喂,这边是不是有东西?”
而这时,马鲁克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那边……那边有一群人围着什么人在干什么呢,也许是什么活动?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去。”
如马鲁克所言,就在拥挤的工人之家不远处,有一群工人打扮的蚂蚁人正在聚众围观着什么。
白无一挤过这些人的围堵,艰难抬起头,看见人群的中心是一个有些简陋的公告牌,而那公告牌的前面,一个拿着棍子的小工头正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
“……都说了,3号矿洞就是因为年代太久了才塌了,跟什么闹鬼的事一点干系都没有,你们怎么就那么蠢呢?”
“但是,头,我亲眼看见了……从那个塌掉的洞里面,有人在爬进爬出!”
“那踏马只是为了偷懒溜进去点蠢蛋!就跟你们一样,懒得要死所以想些办法装神弄鬼!你们别想以这种理由给老子请什么病假,反正那地方你们又不会去,就是真闹鬼又关你们什么事?”
工头一边用手中棍子敲着公告牌,一边有些暴躁地大喊大叫着,四周工人则在不安地窃窃私语。
这一片人群的气氛实在是颇为古怪,从那只言片语中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事态的轮廓,而要知晓事态本身,也许以身份质问那工头是一种方法?但当白无一真正挤进那人群中心之后,却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因,在那人群簇拥的中心,一张歪歪扭扭的大字报已将所有情况讲述得颇为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