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有那么容易!”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血神气暴涨数筹,应玉堂的一双虎目都迸射出浓郁的血光,霎时间冥河血图已施展到极限。
三色镜汲取负面情绪,将三位教王的实力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点可瞒不过众人。
三色教王的实力本就不弱,距离与神脉境齐平的神境只有一线之差,只是因为种种规则的桎梏与束缚,注定无法勘破最后一层。
假借宝物提升实力,虽是外力而已,力量终究还是得到提升,应玉堂也不敢丝毫怠慢。
血神珠会同数十颗血珠滴溜溜地打转,双掌弥漫着无尽血神气向下压去,狠狠拍打在地上。
大地一阵剧烈的晃动,气墙笼罩的渺小世界内风云激荡,地面崩裂出数之不尽的细小豁口。
一只只细细长长的血色鬼手从地缝之中跃然而起,以更为迅敏的速度向上方缺口追截而去。
三色镜消耗了大量负面情绪,余威犹在,首一批血色鬼手还未靠近三人分毫,就被其一的力量撕扯成了粉碎,化作漫天血雨哗哗落下。
奈何血神珠乃是冥河血图的极致所化,力量也非同小可,几乎无穷无尽,鬼手湮灭了一波,早有第二波第三波追上,在不断消亡之中,死死拉扯住三人即将逃离的身躯。
一条条鬼手被扯断,一条条鬼手又扑上,终究还是让三位教王的速度慢上些许。
“装完逼就想跑路?”
“别忘了,你们这些个劳什子教王,比本教主还少一个点!”
修罗灭绝邪功再次登上第九重天的绝灭境,邪元蜕变为紫绿色,纳兰曜的身上都沾染上近乎于天外邪魔的诡谲气息。
只是相比真正的邪魔,他明显还要更妖几分,也少了几分真正入魔的邪性。
刚刚买到手没多久的纸扇从手里抛出,破空未有多远,就自行破碎分离,只剩十数道扇骨而已。
扇骨以极之不可思议的角度穿梭来回,灭绝剑气完全无视三色镜的威能,在三人身上多添了数以百计的伤痕,或深或浅,令他们的速度再慢上数筹不止。
三色流光自三色镜中涌出,缠绕在三人的伤口,很是努力地修复他们破损的躯壳。
可惜前狼止而后狼又至,扇骨不损,灭绝剑气便无穷无尽,旧伤都未完全愈合,新伤又蜂拥而至。
青帝镜、白虚镜、黑无镜上的残存的威光更显黯淡,负面情绪转化的力量既要供给宿主,又要维持气墙破损的豁口,还要修复他们的身躯,实在是有些入不敷出,无以为继。
直至此刻,三位教王总算明白了敌人的可怕,就算身怀至宝,倾尽全力,都无法与之为敌。
“留下吧!”
虚妄晶石在心念转动之下,瞬间化作虚妄神刀,一刀隔空挥出,如暗夜降临,月照清芜。
一抹淡淡的残月月弧斜向上飞去,后发先至,精准无误地将三位教王全都囊括在内。
三大神脉境强者都放开手脚,维持许久的气墙终于不堪负荷,濒临破碎。
“轰!”
刀罡化作漫天星芒消散,伴随着稀稀拉拉的真气、邪气与血气泼洒,浓浓的迷雾遮掩住所有人的视线,连洛一缘等人都不曾例外。
“咳咳,啊呸!”
被烟尘熏得有些难受,应玉堂挥手拨开障壁,来到两人面前,沉声道:“那三个家伙死了没?”
搞没了一把白纸扇,纳兰曜又从须弥戒里掏出一柄崭新的,在自己身前不紧不慢地扇动着,也很想知道最后的答案。
刚从地牢脱出,一穷二白的他可没什么积蓄,须弥戒、须弥袋包括有限的银两银票,都还是洛一缘给的,反正洛一缘如今财大气粗,也不缺一些小玩意儿。
“应当是还没死,最后关头,他们手中的宝物救了他们一命。”
“黑衣服的那个伤得最重,他的宝物本就有瑕疵伤痕,经此一役,恐怕想要恢复也不容易。”
虚妄神刀给洛一缘的回应便是如此,那一刀虽然未尽全力,但能够调动的真元已全部用上,还是无法将之斩杀当场,足见宝物的不凡。
“吾之宿主,就在刚刚,吾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三人的身上,有着浓郁的宿敌味道,很熟悉,似乎是最为纯正的邪魔一族。”
虚妄之魂的声音在心底响起,祂的语气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机械化质感,反倒带着一股浓浓的遗憾味道。
就好像,祂也在为没能将三色镜一举击溃,从而谋夺它们的本源而感到遗憾。
“不,不仅仅是寻常的天魔,那种感觉,就像是……”
沉寂了太久太久,虚妄之魂的记忆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支离破碎。
“就像是在面对始祖的时候,始祖湮……”
“回忆,耗费的力量很是庞大,吾又将陷入沉睡。”
虚妄之魂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遥远,就好像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无限度地拉长。
“吾之宿主,再要遇上任何邪魔,切莫放过机会,吾终于回忆起来,邪魔的血肉,也可为吾之养分。”
“当然,也和先前差不多,必须得是天魔的血肉,才多少有些功效,吾之宿主,就拜托你了。”
“始祖湮……古夜……洛一缘……”
在唏嘘的呢喃声中,虚妄之魂的存在越来越渺茫,越来越不可捕捉,终究又归于寂静。
“始祖……湮?”
“本以为五色教只是与天外邪魔有关,是邪魔在玄域培养的卒子,没想到,竟然会与始祖扯上关系。”
八臂邪魔的恐怖,至今难以忘却,洛一缘可不会认为,单凭自己这段时间的微末进境,就能真正与传说中的始祖相提并论。
那种渺小到不值一提的错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真正打破。
“虚妄之魂的感知如果是真的,那么许久之前,横空出世的玄域诛邪圣殿圣主,到底是什么人?”
“一人铲除五色教,并对五色教进行长达数以千年计的追杀围剿,他是能预知到后世,还是有着怎样的使命?”
旧的疑问还没能得到解答,新的疑惑又诞生,洛一缘也不由得有些头大,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嗡嗡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