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的剧痛传入脑髓，刚刚有人靠近他们，却没流露出任何气息，这一闷棍，就连白奕都没想到。
随即，有强烈的光束刺进眼底，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窃窃私语，偶尔，会有风从面前刮过。
“你醒了。”
是陌生的声音。
白奕的意识强行将身体唤醒，疼痛越发地清晰起来，他微微睁开一只眼，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面前的人穿着白大褂，上面还留有点点血迹，瘦弱的身材，戴着眼镜，口罩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白奕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这时他才注意，自己被绑在一张固定死的椅子上，手腕、脚踝包括脖颈，都被死死勒着，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皮肤被撕扯的疼痛。
这是一个不透光的房间，四面无窗，像是在阴暗的地下室，头顶的灯光时不时摇晃着，周围都是红褐色的污渍。
空气中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几乎快要窒息，但白奕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俩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良久。
“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面前的男人开口说道。
“他们是怎么样的？”
白奕顺着他的话说道。
“会尖叫，会害怕，就算冷静一些的，也会跟我谈条件，问我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奕说得太过自然，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男人听了哈哈大笑，说：
“我可以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柯余，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
白奕点点头。
男人就继续说道：
“我很满意你，我有预感，你将会成为一个很完美的容器。”
“容器？”
白奕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刚刚给你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各个指标皆是完美，对了对了，你应该要感谢我，是我要让你脱离这个肮脏污秽的世界。”
男人自说自话地动了起来，他转过身，在一边的柜子上翻找着，没过一会儿，便找到了什么，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白奕转过头，看见他抱着一个大的手提箱走了过来，箱子似乎很重，他走得有些不稳。
最后，他将箱子放在了白奕的面前。
“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奕好奇地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男人有些惊讶。
不对，应该说，柯余惊讶地说道。
“你好像很想要我害怕，为什么？”
“呵，果然是被你看出来了吗？”
柯余不甘地说道。
不管他知不知道，但许言是肯定清楚，白奕什么都不知道，他纯粹是因为好奇，才这么问的。
还没等白奕说话，柯余便继续说道：
“因为害怕、恐惧会成为它的养料，能让他更好地侵蚀你的身体，不过，它已经成熟了，你害不害怕，都不重要了。”
柯余转过身，他蹲下身，将手搭在手提箱上。
“里面是恶吗？”
白奕突然出声。
“什么东西？”
柯余疑惑地抬起头。
“恶，就是，以人类为食的生物。”
现在轮到白奕跟他耐心解释，只不过，看着柯余这懵逼地神情，估计他也不懂是怎么回事。
“咔哒。”
只见他抠开扣子。
“最后一个问题。”
白奕说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
柯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见过死前话多的，大多数都是叫他饶自己一命，而不是一直提问，烦死个人。
“为什么那个鬼魂，也说自己叫柯余？”
柯余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说：
“因为，他就是我啊，我让他去选个替死鬼，没想到，他挑中了你，所以啊，你只能自认倒霉。”
“嗯。”
白奕淡定地点点头，就像属下跟他汇报完任务，自然地接话道。
这态度让柯余有些抓狂，他实在想拿锤子敲开这人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缺了哪根筋，才会有如此反应。
“所以，你可以打开了。”
白奕看柯余在发愣，还顺口提醒道。
气得柯余想把手提箱砸在白奕的脸上，只见他一口深呼吸，压下了心底的不满。
“你会后悔的！”
只听他扔下这句话，就将箱子打了开来。
“等等……”
当然，这句话是许言让他说的，只不过，白奕的话还没说完，箱子里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婴儿，浑身缠绕着黑色的气息，白奕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不是人类，不是灵体，也不是恶。
而是一种他无法辨别的生物，长成了人的形态。
柯余发出可怕而又愉悦的笑声，这让白奕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似乎是害怕恐惧的表现。
一声尖锐的啼哭。
婴儿睁开了他的双眼。
漆黑的眼瞳填满了整个眼眶，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止不住地往外迸发出来，白奕想要压制，却发现怎么都控制不了。
就连在他体内的许言，都感受到了这股黑暗到极致的力量，有一丝熟悉，却不是恶。
“嘤……”
类似于声音的感觉出现，婴儿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朝着白奕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
黑色的粘液瞬间布满整个空间，也有像海水一样的液体漫了上来，白奕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身体的直觉告诉他，很危险，需要赶紧远离。
“怎么样？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是不是要为之颤抖！”
柯余兴奋地疯狂呐喊。
白奕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睁开了他的另一只眼，美瞳从他的瞳孔滑落。
血色弥散开来。
“你！……”
柯余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随后他就理解了白奕的镇定。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似乎是释然的语气。
好像白奕的不正常，能减轻一些他心中的罪恶与愧疚。
婴儿攀上了白奕的大腿，黑暗的物质跟随着，想要一同钻进白奕的身体里。
容器。
白奕明白了柯余的意思。
许言的愤怒燃烧起来，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具身体里奇怪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所以，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白奕。”
白奕摇摇头回答：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