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悄咪咪的混在人群之中。
她没有去吃那心脏的碎肉,因此身上只有淡淡的一股血腥气。
像是一条在人流中游动的鱼,也像是在草丛中游走的蛇。
捏着浸过血肉的匕首,从侧面离开迂回着来到泉与冥的后面。
人总是难以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反应身后传来的变故。
已经冲上去的人,他们用生命和血肉去为青蛇提供遮掩的可能。
摒住了呼吸,压住了跳动的心脏。
手臂上稍稍用力,眼睛盯着后面冥的脖颈。
周遭的一切仿佛开始退散般,青蛇的眼中仅仅只有冥那白皙的脖颈。
她仿佛透过了皮肤,看见了里面流淌的温热的血。
是……红色的!他们的血依旧是香艳的瑰红色。
高贵的冥吃痛躲闪,一道浅浅的红线溢出血珠的刻画在她的脖颈后方。
她回首震怒的看向身后的青蛇,却见对方扑向自己。
先前总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此时却一脸认真的想要杀掉眼前之人。
可给她的时间,甚至连一刻都没有。
青蛇的身体被定住,四肢与意识宛如在深海两千米以下断绝一切的缓缓坠落。
可她脱手的匕首向着冥挥来,虽然这无济于事。
匕首在被察觉的那一刻起,它就暂且失去了伤害到冥的可能。
繁华纹路的黑金色匕首凝滞在空中,而冥绕过匕首来到它的主人青蛇面前。
正当冥打算亲手一片一片解决掉这个胆大妄为的歹徒的时候。
她看见了青蛇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施加于对方的一切如同春日的冻冰开始化解。
青蛇抓住空中的匕首,通过身体的本能去往冥的咽喉处刺去。
这并非个例。
被碾碎强迫跪在泉脚下的狮子。
飞扬坠落的那只攥着剑的胳膊在地上如图泡沫般消散。
化作虚影衔接着伤势逐渐恢复的狮子上。
那柄见证过辉煌与衰落的剑携带着不甘,上挑着向泉再次宣战。
“嗤——!”
银白与丹青碰撞,迸发出点点火星与噪杂的摩擦。
他们施加的权柄被消融抵消,而来源是远处那个陌生的存在。
泉与冥纷纷意识到了这一点。
哪怕剑只是斩断泉的衣袖,使其不可战胜的信仰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哪怕匕首只能划破冥的肌肤,使其溢出点点如同红莓果酱般艳丽的瑰红。
哪怕现在的情况尽管有所恶化,却依旧没有影响胜利女神对泉与冥的青睐。
可稚嫩的心却因此而感到不安与担忧。
青蛇与狮子等人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落了空,泉与冥皆是迫不得已的正面迎上了晓阎。
仅仅是呼吸间,佩戴着蜘蛛面具的晓阎身前就出现了本应在远处的二人。
“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权柄不能满足你?还要来阻碍我们?”
“权与名哪样不能被权柄所赋予?”
泉与冥正视着晓阎,并对其出手干涉的举动进行质问。
一旁的宣至等人只是按照先前的嘱托,尽数散去没有去在这个时候支援晓阎。
金丝雀小姐借助愿的权柄。
将这里的一切散布在天穹之下,众人所能看见的视线之中。
同时将白猿等人送到,还有所呆愣的狮子众人所处的位置。
“不是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要替其他人讨回本应就属于我们的公平,仅此而已。”
晓阎还是不适应空手打架,尤其是这些年来去与桂玲磨合后。
但是好在权柄能为他递上一把由记忆构成的“桂玲”。
众人看着这个人,去对着尊贵的泉与冥大人平静的回应到。
甚至于这个胆大妄为的歹徒,竟敢将剑尖直指他们的面门。
泉与冥并不能理解晓阎所说的一切,只能明白那份侥幸彻彻底底的被扑灭了。
冥端着身子,看了眼已然被清空的周围反问晓阎道:
“愿呢?她不是被你们所蛊惑跑了吗?”
可还未等晓阎进行回复,强压下不安需要发泄内心恐惧的泉就率先挥剑斩向晓阎。
他满怀对身前忤逆之人的怒意挥出的一剑,甚至带着隐隐麒麟的咆哮。
“泉……?你的胆子似乎也太小了吧。”
“怯懦的连平等的说几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这一剑牵扯着泉作为上位者对于压迫的权柄,在晓阎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遮天蔽日的阴暗。
尽管如此,也并不妨碍晓阎通过金丝雀小姐的传播,说这些贬低泉的话语。
同时手中由记忆构成的桂玲上挑,故作平淡的姿态消解着对方的招式。
“还有……冥,你将内城治理的真的很好啊。”
“外城的人哪怕剥开自己的脑袋,被贴上标签也只为进入这个所谓的理想乡。”
晓阎没想过无视掉冥,对方也并未想过放掉他。
压抑住讥笑的话语伪装成恭维的吐露,此刻耳畔却因对方而嘈杂。
数不清,道不尽的声音夹杂着恶意,如同一根根阴寒的针缓缓扎入他那颗跳动的心脏。
可是没关系的,这一切都无关痛痒。
晓阎本就忍受着权柄所带给他的信念与信仰,他们包裹着晓阎的灵魂,他的一切。
拉扯却又庇护着他。
甚至于接下来要说的一切,早在先前打了无数遍的腹稿。
一次又一次的去推演对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就是为了在思绪受到阻碍的时候,他要做的一切都不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是啊,毕竟外城连光也只能靠燃烧自己身上的血做灯油才能勉强攥住那么一点。”
“幼窑的人啊只能捧起你们从指缝中施舍般流出的光芒。”
“奢侈到街道通明,张灯结彩永不熄灭的那些可不就是人们所向往,追求的理想乡吗?!”
泉与冥的一切都依托着至高无上的权柄,除此之外近乎一无是处。
当晓阎被赋予消融他们权柄的那一刻,他哪怕以一敌二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们剥夺原本属于我们的光,然后还将它们廉价的如同泥沙般堆砌在自己身边。”
“冥,为什么内城剥去那些抢来的繁华最后只剩下一层无力的空洞?是因为你们除了高高在上的剥夺外一无是处吗?”
所以他们只能听着这个疯子大放厥词,甚至还感到隐隐被对方压着打所产生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