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明显不相信他的说法,定定看了他几秒,“别想骗我,我可是在中国待过几年,婚礼都是男方操办,怎么可能走过场?”
婚礼越隆重,代表对女方越正式。
欧洲的传统是女孩从小就有婚礼手册,把梦想的婚礼规划出来,包括采用的捧花,蛋糕,乐队,举办的地点……
事无巨细,简直是超级说明书。
订婚之后,这本说明书转交给未婚夫。
婚礼的实际效果会影响新娘的心情,会影响婚后的生活,所以男方都特别慎重,甚至男方的家庭成员都要参与到规划婚礼当中,以求尽善尽美。
前两年在奎山学习拳法的时候,他就听孙大掌柜说,许清淮的婚礼绝对空前绝后。
怎么就变成过场了?
艾伯特再次打开他的朋友圈,认认真真研究那两条消息,整个人有点恍惚,迟疑地问:“你是入赘?”
瞥见爷爷沉思的表情,艾伯特忍不住翻译一遍,亚尔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是入赘。”许清淮唇角缓缓勾起炫目的笑容,“由她决定叫做尊重女性,这是新时代男性应该做的。”
艾伯特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懒。
顾简在桌前喝得很愉快,调酒师跟她聊干邑的酒文化,还教她怎么区分不同陈酿期的酒。
各种成熟水果和干果,各种香料和坚果,酿制很多不同的干邑,有丰富的口感。
调酒师告诉她法国谚语,“男孩喝红酒,男人喝波特,要想当英雄,就喝干邑。”
在城堡外得到许清淮的允许,她决定把团建那晚的损失都补回来。
调酒师热情介绍每一款干邑的成分,顾简摸出手机,兴致勃勃给每一只酒瓶拍照,遗憾的是酒瓶只有法文没有英文。
许清淮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三十多款,拍了几十张照片。
“这是在发朋友圈?”许清淮坐在她旁边的皮椅上,头微微凑过去,“今天喝得开心吗?”
“开心。”顾简喝得脸颊发烫,清澈的双眼蒙上雾气,像空山新雨,“我有点儿醉了,能回房间休息吗?”
许清淮起身扶着她,跟艾伯特打了一声招呼,缓缓向房间走去。
顾简半边身子挂在他的身上,脑子有些昏沉,只想着快点回房间。
现在才中午,调酒师说重头戏在晚上,味道更好的干邑留在晚餐,欧洲晚餐才是正餐。
馥郁的酒香弥漫鲜花和坚果的味道,顾简默默咽下口水,竭力控制摇摇晃晃的身体,可腿软得厉害,不得不停住脚步。
“还有五十米就到房间了。”许清淮看着二楼的台阶,发现对于醉酒的人是极大的考验。
一路走来,她跌跌撞撞,走不成直线,估计走台阶更不稳。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像漂亮的胭脂色,轻声建议道:“我抱你回房间,好不好?”
不等她同意,他手指落在她的腰间,微微弯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一下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走回卧室。
顾简仰着头,目光落在他轻滚的喉结上,轻轻摸着他的下颌线,“别生气,我没喝醉。”
许清淮脸色一僵,步子迈得很稳,“我没生气,你在这里可以随便喝。”
顾简静静看着他修长的脖颈,淡青色的血管蛰伏在雪白皮肤下,似乎隐隐鼓动。
他的手掌是滚烫的,热量源源不断传送到她的身体里,她血液突然升温,连心也开始混乱轰鸣。
身后的门被关掉。
大片的玫瑰花瓣好像下了一场花雨,纷纷落落飘落在红色的地毯上。
顾简被塞进一个冰凉的被窝,柔软顺滑的丝绸被紧紧包裹着她,密不透风。
她挣扎着将头从被窝钻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眯着眼看到他站在窗边。
淡蓝巴洛克窗帘落下,整个房间变成澄净的暗蓝色。
许清淮缓缓走向床边,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却好像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
顾简后悔了。
明知道自己酒量有限,应该穿性感短裙,趁着躺在床上,撩一下。
不知道今晚喝酒会不会喝醉,万一又错过好机会,再找机会就更难了。
她幽幽叹口气,抓起旁边的抱枕挡住自己的脸,“你要走吗?”
许清淮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按住抱枕边缘,“睡觉不要挡着脸,我等你睡了再走。”
顾简缓缓放下抱枕,清甜的声音透着醉意,“我现在睡不着。”
许清淮伸出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低笑一声,“晚上不要喝酒,不然宿醉会很难受。”
“可我还想喝。”顾简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看着他,“你说过我可以随便喝,你不能食言而肥。”
“刚才的确随便喝,你一共喝了三十六款酒。”许清淮不为所动,淡定地说:“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能喝酒,你可以喝点饮料。”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喝酒,喝酒忘记事情是一方面,对身体也有一定的损害。
完全放任不管是不可能的。
顾简手指攥紧薄被边缘,忽然委屈起来,“早知道应该多喝点,唯一一次随便喝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许清淮微微蹙眉,“为什么想喝酒?”
这也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甚至这个问题困扰他多年。
顾简的思维有些迟缓,本能想找别的理由掩盖真实目的。
她的眼神飘来飘去不敢落在他的脸上,那双漂亮的杏眼总是轻而易举攻破她辛苦筑起的防线,让她无处躲藏。
“为什么?”许清淮指腹轻轻抚摸她殷红的耳垂,“我们的信任这么低?应该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吧?”
顾简心跳漏了一拍,被他摸过的耳垂像着了火,慢慢灼烧掉自己的理智。
醉意上头,她动了动唇,轻声说:“酒可以壮胆,别忘了,我是喝酒才去表白的。”
许清淮怔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那你现在喝酒要做什么?求婚?”
顾简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准备好求婚,不过周琪说可以先撩你。”
许清淮哭笑不得,喝酒撩人应该还算常见。
可她喝醉后撩人什么都不记得,只剩下被撩的人尴尬。
这是什么撩法?
顾简咬了咬牙,决定一次把该说完的都说完,“你也撩过我,你发照片又赶紧撤回,根本不给我保存的机会,还有你邀请我一起睡,根本就是等我主动……”
许清淮低下头,声音带着笑意,“原来是你这样理解的。”
“难道我理解的不对吗?”顾简气鼓鼓看着他,脸颊酡红。
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她的心里一片滚烫。
许清淮俯身,唇贴着她的耳朵,呼吸灼热,“你理解的没错,所以什么时候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