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许清淮静静站在落地窗旁，望着暗沉沉的天空。
只有几颗星星，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
终于等到这一天吗？
每一次她到武堂的时候，他都盼望她可以清醒表白。
可是她清醒的时候只会叫他许师兄。
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醉后的表白像一场梦，每次收到表白，他等她入睡后，枯坐到天亮，慢慢整理心情。
等下一个天明，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做她的许师兄。
不知为什么今天短短几个小时，无比的难熬，甚至比之前的七年都难熬。
果然人有希望，就容易变得贪心。
许清淮默默叹口气，回头瞥一眼门，心不禁慌乱，快到零点了。
悦耳的门铃声响起。
许清淮愣怔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双眼盈满愉悦。
他垂下眼睛，伸手仔细整理衬衫，站在房门前等了几秒后，慢慢打开门。
暖光落在顾简的身上，墨色的长发柔软顺滑，泛着浅浅的金色碎光。
她抬起眼睛，清澈的双眼亮亮的，双手高举着袋子，“铛铛铛，礼物来了。”
愉悦轻快的声音拨动他的心弦。
许清淮一动不动看着她，整个人像被月色照亮，眼底满是温柔。
他凑近一步，抬起双手接过袋子。
淡淡的葡萄酒香味飘来。
“你……喝酒？”
许清淮拎着袋子，定定站在门口，脑子嗡的响了一声，忽然有些失语，不知如何反应。
“只喝了一点点。”顾简举起一根莹白的手指，晃了晃。
许清淮盯着她看了几秒，悄悄深吸一口气。
绝对不是一点点。
为什么又喝酒？
是自己做得不明显还是自己不够好？
他勾了勾唇，笑意带着几分无奈。
顾简抬眸看他一眼，眼睫闪了闪，“不请进去坐坐吗？”
许清淮缓缓侧身让开，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走进房间落座，漫不经心关上门。
顾简随手捞起一个抱枕，拍了拍。
许清淮姿态闲适地走到沙发旁坐下，将袋子放在身边。
偌大的客厅内，寂静无声，缥缥缈缈的鹅梨香盈满整个空间。
顾简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她看向许清淮。
对方靠着沙发，一只手臂懒散地搭在沙发背上，似乎也没有看礼物的打算。
为什么？
每年收礼物，他都很开心。
上次的围裙，也比今天要开心。
今天送得比较晚？
顾简抬眸看了一眼挂钟，十一点半。
太好了，还没过零点。
她抓住抱枕边缘，手心的细汗不断冒出，故作轻松地说：“礼物是我亲手做的衣服，喜欢吗？”
许清淮眼神幽暗注视她片刻，笑了笑，坐直身体，拿出一套衣服。
苏绣白梅在橘色的光影间呈现淡金色。
几串白梅沿着肩线蜿蜒而下直到衣角。
配上翠绿的叶子和金黄色的花蕊，精致优雅。
“很仙气的衣服。”许清淮修长的手指慢慢抚过一串串洁白梅花。
顾简点点头，“我记得以前报道经常说你仙风道骨，武功盖世。”
许清淮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睛看着她，声音低磁悦耳，“可惜我注定当不成神仙。”
顾简愣怔一瞬，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银白色的衬衫更衬托他超凡脱俗，深邃的杏眼微微上挑，眼底一抹流光溢彩一闪而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绣过传说中的南海睡莲。
淡红的花瓣极像他的唇。
“谁都当不成神仙。”顾简艰难地挪开视线，低头看着抱枕，小声说：“我们都是凡人。”
许清淮笑了笑，收起衣服，漫不经心打开折成心形的纸。
顾简偷偷看了他一眼，抓紧抱枕，绯色的唇微微张开，“那个……我……”
糟糕。
表白从哪里开始？
对了，昨天还打草稿存在电脑里。
顾简努力回想着内容，轻轻咬着舌尖，勉强压抑狂跳的心。
许清淮仔细看完纸的内容，将它放在沙发上，唇角勾起愉悦的笑容，轻声问：“顾简，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当神仙吗？”
顾简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许清淮泛红的眼角充满诱惑，“因为神仙动情是要被打到凡间历劫的。”
他低低笑了一声，“我遇到你，永生永世都当不成神仙。”
顾简听着他的话，原本准备表白的话咽回肚子里，呆滞地说：“你喜欢我……”
“是的，我喜欢你。”许清淮轻缓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我也很高兴，你喜欢我。”
顾简心口好像中了一枪，心中莫名涌起热浪，一波一波吞噬着神经。
她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
他真的喜欢她。
一点委婉都没有。
就这么直白说出来。
顾简好像其他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脑海里的话，眼睫氤氲着湿气，视线开始一点点模糊。
许清淮手臂撑在沙发两侧，身体前倾凑到她的面前，和她四目相对，“你会养我？一辈子吗？”
淡淡的冷香和葡萄酒香气缠绵交织。
顾简头脑昏沉，视线慢慢失去焦距。
她咬了一下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望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点点头。
许清淮看着她醉意迷离的双眼，蹙了蹙眉，缓缓坐直身体。
难道现在开始醉了？
他拿起那张纸，垂着眼睛，仔细看了几遍。
字迹工整。
应该不是醉的时候写的。
许清淮折好纸，放在茶几上，忽然觉得闷闷的。
他解开两颗纽扣，望着她薄红的脸颊，心里默默叹一口气。
她的表白会不会记得？
这次有证据，也许可以想起来一些。
只是不知道她想养自己，还是养顾宁。
他担忧地看她一眼，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打开玻璃门，拿出一块蜜饯。
自从老妈知道她喝醉忘事，将醒酒汤的药材添加到蜜饯。
没想到才送来，就可以用。
他刚将蜜饯取出来，衬衫后摆被人轻轻拽了一下，他回眸看到顾简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许清淮转过身，瞧见她抬起头，绯红的唇微微动了动，“我想……摸腹肌……”
莹白的手指伸出，勾住他的一点衣角。
许清淮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为什么要摸腹肌？”
顾简低下头，手指仍轻勾住他的衣角，小声嘀咕几句。
过了一会儿，她仰起头，润湿的眼睛似乎划过一道光，声音清软，“想摸。”
许清淮深深看她一眼，撩起衬衫的一角，将她的手放进去。
滚烫的掌心贴合一瞬，温软滑腻的手指沿着肌理线条慢慢蹭过每一寸肌肤。
温热的酥痒感让他心颤，悸动流窜在血液，像泡沫一颗颗碎裂。
许清淮合上眼睛，尽量忽略异样的感觉，声音喑哑带着轻微的低喘声，“好了吗？”
顾简手指蜷起来，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人鱼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