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沈悦薇反问。
这一刻，灿烂的笑容在程雅心的脸上氤氲开来：“沈悦薇，你还是不了解男人啊。现在你和陛下的流言已经传出去了，穆九霄早晚都会知道的。再加上你现在怀了身孕，你知道这是穆九霄的骨肉，但是，穆九霄会怎么看呢？男人的疑心向来是最重的，从前他新鲜的时候对你自然是千依百顺，让你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可是，一切都是会变的。想想看，等穆九霄凯旋的时候，关于你和陛下的传言仍然在京城里传播，到那个时候，穆九霄会怎么对你？”
“他怎么对我，那是我们的事情，就不劳你多费心了。现在，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沈悦薇的话音刚刚落下，如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手里带了绳子，很快就把程雅心捆得结结实实的。
程雅心的脸上没什么慌乱的表情，仍旧看向沈悦薇，问道：“你这几天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却暗中解决了我的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师叔研制出一种香料，本身没什么味道，却经久不散。我身上，刚好就带了这种香料。”
所以，她的人只需要带上一只对这种香料熟悉的狗，无论她走到哪里，她的人都可以找到。
因此，这三天程雅心没闲着，她的人同样也没闲着。
“不。”程雅心狠狠摇头，“我在附近安插了很多人手，单凭你的人手，做不到这一点。陛下需要飞龙卫随身保护，他是不会把飞龙卫的人全都给你的。顶多也只能给你一半。”
“你猜的没错。但是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说着，沈悦薇看向西疆的方向，目光无比温柔。
“什么？”程雅心追问。
“九霄临走前，把他手下的大部分暗卫，全部留给了我。他带走的，不过是京郊大营的精兵。”
“这不可能！”程雅心不可置信道。
她一直以为，穆九霄带走的那些精兵里面，一定有他手底下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可她却没有想到，穆九霄却把大部分暗卫留给了沈悦薇。
这怎么可能？
穆九霄远去西疆，前途未卜，在这样的情况下，带上自己的暗卫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沈悦薇在京城里，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穆九霄怎么会把自己的大部分暗卫都留给沈悦薇呢？
程雅心想不通。
沈悦薇看了她一眼：“你错就错在，太过自以为是。”
这一刻，程雅心深深地看了沈悦薇一眼：“沈悦薇，事情没到最后那一步，你不要以为最后的赢家就是你。”
“是么？我等着你逆风翻盘。”
很快，王府的暗卫到了，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娘娘，巡街营已经在外面小心戒备，足以确保万无一失。”有人禀报道。
沈悦薇点点头，问道：“陛下呢？可有言明如何处置程雅心？”
“禀娘娘，陛下有令，待活捉程雅心之后，将其送往大理寺。”
“好，我们走。”
说完，沈悦薇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闻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儿，看着地上那尚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沈悦薇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这一战的凶残。
程雅心的人，够强。
事实上，她被带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晚上，她的人就知道她在这里。
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就是想借着程雅心和老皇帝联系的时候，摸清她的人究竟有多少，彼此之间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毕竟这么多年来，程雅心暗中部署，在各个府邸之中都安插了不少眼线，若是等程雅心败落了之后再去查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倒不如趁着现在程雅心联络他们的时候，顺藤摸瓜，一步步找出这些眼线的动向。
因此这三天，虽然她闲着，但是她的人却一直在为这件事忙碌着。
虽然过程凶险，但是截止到现在，效果还不错。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虽然遭遇了几波小规模的刺杀，但很快就被制服。
终于，沈悦薇把程雅心带到了大理寺。
此时，大理寺外已经严阵以待。
夜已深，秦知言却带着人小心戒备，在大理寺外准备接应。
李飞英就站在秦知言身后，抱着一把剑，不停地往四周看着，神情戒备。
双方在大理寺外见面之后，立刻就进去了。
只不过，他们去的并不是大理寺的监牢，而是大理寺的大堂。
沈悦薇略有不解，看了李飞英一眼。
李飞英心领神会，伸出食指，往上面指了指。
看到她的这个手势，沈悦薇就明白，老皇帝在。
这时候，秦知言猛然回头，看了李飞英一眼，李飞英动作迅速，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仍旧是原先抱着剑的清冷模样。
秦知言皱了皱眉，很快就朝着前面走去。
李飞英则迅速地看了沈悦薇一眼，冲她挤了挤眼睛：她这顶头上司，很鸡贼。
沈悦薇淡淡一笑。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大理寺的大堂。
此时，老皇帝就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由远而近的程雅心。
很快，程雅心就被押到老皇帝的面前，她并未跪下，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
老皇帝面色沉怒，看着程雅心，不发一言。
程雅心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老皇帝，不求饶，也不喊冤，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老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程雅心，你可知罪？”
“回陛下，臣女知罪。臣女最大的罪过，就是不该爱上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程雅心，如今你也快四十岁了吧。到了这个年岁，还把情爱之事挂在嘴边，不觉得太羞耻了吗？”
“这个年纪谈论情爱，陛下觉得羞耻吗？陛下如今对穆婉，不还是念念不忘吗？敢问陛下，你心里，可曾觉得羞耻？”
“程雅心，现在是朕在责问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自然可以责问臣女，但，臣女也可以为自己反驳。”
“好一个伶牙俐齿！程雅心，今日就算你怎么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说完，老皇帝冷声下令，“来人，宣刽子手！”
听到老皇帝的这个命令，沈悦薇微微皱眉。
按理说，私底下杀人，是用不着刽子手的。除非，是极重的刑罚。
果不其然，大概是没在程雅心的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老皇帝补充道：“程雅心，朕要将你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就是让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割去人身上的肉，直到这个人死去为止。
这是极为严重的刑罚，据说凌迟所用的刀子不会太过锋利，就是要让人感觉到那种钝刀子割肉的疼痛，一刀又一刀，没有休止，直到死亡。
然而，即便是听到这句话，程雅心的脸上仍旧没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她看向老皇帝，并不求饶，反倒是叹了口气：“唉！”
“你唉什么？”老皇帝冷声问道。
程雅心淡淡一笑，素净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狡黠：“陛下若是杀了我，就再也没办法知道穆婉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