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果你们都如此清高廉洁,和任太医不和的话,你们刚才为什么还阻止我打他?”苏洛锦说:“你看看他的手臂,那上面的伤不就是他为护着任太医留下的吗?”
“这……”留有胡子的太医揪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沉思了一下说:“那是……因为我们实在不忍。这任太医的种种作为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是好歹也和我们同朝为官,我们同为太医,也不想看着任太医就这样失了性命。毕竟,迷途知返才难得可贵,如果任太医真的知道了是非对错,从此决心改正,做一个医者仁心的太医,那我们也会原谅,帮助他。”
“那你们是说,本宫没有善心,不愿意给他改正的机会,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吗?”帐幔中忽然又传出这样带着狠厉的声音,击在地上,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没有,娘娘,臣知错。”
“那你们什么意思?”帐幔又再次浮动着,里面传来一阵阵侵心蚀骨的异香,但是,这种香味竟然像是海棠花的香。
“那检查一下,任太医这个药箱,有没有问题。”幽幽渺渺的声音飘过来,激荡在地上,在屋子里四处飘荡着。
任之琳打开那一包药,还没有等两个太医走过来,他的脸色一变,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说:“娘娘,真的有问题。”
“哈哈。”她的笑声肆意又轻浮,仿佛是从另一个地方传来,从海面上拂过来,携带着清冷的凉意。她说:“看来,任太医果然徒有其表,是一个内心阴狠的太医。”
“娘娘,不是我。”任之琳解释道:“这白芷里面确实有邬君草,服用了可以会腹痛。但臣不会犯这样明显的错误,就算嫇粉是我不小心混进去的,但是这邬君草绝不是。因为臣自小就采这种草提炼出来里面的白青素给我母亲做药,所以臣绝对不可能弄错。”
“那这还是它自己跑入你的药里了吗?”她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极度的深寒。
“当然不是。所以臣猜测,可能有哪个太医给我帮忙制药时,误把这种草加进去了,也有可能。”任之琳一本正经地说着。
“检查一下他的其他药。”
她说完,就有一个白须白眉,仙风道骨的老者从一侧突然走出来。他们都在这件屋子里,都不知道这里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老者穿着宽大的长襟衣袍,青黑色的衣袍上面绣有绮丽的花纹。他把双手平放在身前,慢慢挪动过来,一双眼睛深不可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用手拂了一下自己的白胡须,把一只手背在后面,微微地探身,经过他的一番检测,他说这个药箱里面的药都有问题。
“不是。这个前辈是……”任之琳全程都看着他,眼神很诡异。
“这是本宫遣人从宫外寻来的隐居仙人,擅长医术,曾经不知救了多少濒死的人,治好多少疑难杂症,你岂能怀疑他的判断?”
“但……”任之琳还想说什么,看着这个老者那诡异的眼神传过来,白色的眉毛底下是深沉的眼睛,藏着阴狠的神色。
“那就是说,任太医真的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她的声音再次从帐幔里传出来,带着疑问。
“我就说了,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别看他外表清秀,一表人才,但是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这个跛脚的太医说着。
“既然如此,就带着任太医去见陛下吧。”从帐幔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手,苏洛锦再次提着绳索的一端把他提了出去。
“娘娘,那试试我们的药吧。”两个太医试探着说。
但是一旁,这个老者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用手拂着胡须,眼睛看向两个人。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不知这个老者为何如此诡异地看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他。
“你们的药和任太医的有何不同啊?”透过帷幔可见,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安安静静的。
“那当然不同,我们的药都是用心制成的,每一个步骤我们都亲自操作,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并且我们不会像任太医那样心怀不轨,我们都是忠心护主的……”
“少说几句。”她赫然打断他们的话,语调冷淡地说:“那么,你们就把药拿过来吧。”
两个太医听到她这样说,颤颤巍巍走过去,床边立着的这一个宫女的眼神竟也一直瞟向他们。
“停。”帷幔里的人突然扬声喝止了他们,只听她说:“你们拿的是什么药?”
“是白芷,娘娘。”
“那为什么是白芷,不是别的?你们怎么知道要用白芷?”
她这突然的问话让两个人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作答。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一人说:“娘娘,您误用了嫇粉,应该用白芷作为解药,这我们是知道的。”
“为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中的是嫇粉之毒?我记得我没有说过啊。”
“不是,娘娘,刚刚把我们带过来的那个姑娘在太医署就已经说了,况且……况且刚才任太医已经说过的啊。”两个太医面面相觑,不知何故,一脸的茫然无措。
“没有吧,我为何不知?”她清冷的声音传来,同时她又咳嗽了一下说:“看来我现在真的记性不太好,对了,我中了什么毒来着?”
“嫇粉啊,娘娘。”
“哦对。”她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不对,锦娘一定和你们说错了,不是嫇粉,是槟粉。”
“不,娘娘,是嫇粉,我们可以确定,不可能是别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怎么能这么确定?”她反问道,同时这个老者的目光再次凝聚到他们二人身上。
“因为……”
“为什么?你们又没有见到我的脸,也没有看到我用过的药,你们怎么确定的?”
“我……是因为……”
“说啊!”她的声音赫然提高,在屋子里回声阵阵,只见帷幔轻轻飘动,里面的面庞若隐若现。
屋子里的浓郁的香味更甚,老者还在注视着他们。
“娘娘,实在是那位姑娘说的,我们没有怀疑她的话。”
“但是我认为你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应该是你们想要陷害任太医,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