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儿看着木谨言,她的脸上带着清雅的笑,完全不能显露出锐利的一面。但是她那张好看的脸上却沾染着血迹,如同她握着匕首的手上的血迹。
据说景苑路昨天晚上闹鬼,所以所有的人聚集起来,来景苑路抓这些装神弄鬼的人。他们手里拿着菜刀,拿着斧头,拿着一切锐利的武器,围着景苑路上。
可是,这里没有什么动静,正当他们想要散了时,有一个人在惊叫着,所以人们都围了过去。
在这个小巷里,放着一个棺材,棺材里传来拍打的声音。咚,咚,咚,这声音听起来很诡异。
所有的人都在面面相觑,这时有人在他们中间说:昨天晚上,就是这具棺材,上面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在惊吓路过的行人,就是这样的声音。
于是,所有人都围着这具棺材,由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把棺材掀开。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有血迹。
“对,对,就是这个。”人群中有一个人在叫喊。
“装神弄鬼。”
他们把棺材里的人拉出来,对他一阵踹打,有斧头的用起了斧头。
“别用斧头,把他打死了这么办?”
“管他呢,打死了活该。”
于是,所有的人都加入这一行列中去,没过多久,他就不动了。
这些人虽然说着打死了活该,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死了,毕竟那些用斧子的人也只是做做样子,泄泄气罢了。
他们把他翻过来,看到他头发之下他的脸时,他们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也没有人说话。
“怎么办?”良久,一个人说。
“这也不是我们的错,是他装神弄鬼在先。”
“但是卫国公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把他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全部的人立下生死状,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
“好,这样行,就这样办吧。”
于是,所有的人在进行着这一项庄重又肃穆的任务,在一块布上都按上自己的手印,扛着锄头走远。
木谨言协同藏娇阁的姑娘还有潺儿把崔侍郎府邸周围的东西都收拾好,恢复以往的样子。
潺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木谨言,她甚至不太敢看她。等到藏娇阁里的姑娘回去,站在藏娇阁的门口,她犹豫着说:“我……”
木谨言看到了她羞惭的模样,心中的感触并不深,或许她现在已经不像以往,不会再有很多稚气了,对一些事情也不怎么在意了。
她没有看潺儿,她说:“你不用和我说什么,我救你不是我多么好心,只是顺便罢了。你之前不是恨我吗?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现在你想去哪里就去吧,我们就此别过。”
潺儿没有走,或许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够去哪里。但是木谨言该回去了,她没有再理潺儿,走在路上,走得步伐坚定,并不回头。
她回到晟政殿,看到的是苏洛锦坐在桌案前,拿着一支毛笔,她的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气质。但是再看她的字,与自己的字大相径庭,苏洛锦的字豪放,并且入木三分。
这样,如果宇文颉来了,岂不是一下就露馅了吗?
苏洛锦看到她回来,立刻把位置让出来,讨好一样捶着她的背:“怎么样?顺利吗?”
木谨言坐下来,仔细观赏她的字,点了点头,“给我倒一杯茶我慢慢给你说。”
苏洛锦皱起了眉,呢喃道:“我才刚刚清闲几天,你就又来使唤我。”
接过了茶,木谨言问起了她想问的:“怎么样?陛下他……没有发现吧?”
“还说呢?”苏洛锦无奈地耸了耸肩,“他都没有来过,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了呢。”
“没来过?”木谨言在心里暗自琢磨,怎么会,明明那几天好好的,他还天天来。
苏洛锦看着她的脸,十分为难地说道:“我们赶紧换回来吧,我看着自己的脸,不舒服。
“哦,我忘了。”木谨言反应了过来。
当她们换过了脸的这个晚上,宇文颉竟然好像知道这所有事情一样,及时地来到了晟政殿。
宇文颉的脸色和表情还和以前一样,木谨言在心里揣测着,他到底是知不知道?
宇文颉带来了一个香炉,燃上了安神助眠的熏香。他看着她说:“妹妹,怎么样?这几天睡得好吗?”
“嗯,很好。”她不去看他,故意逃避他的眼神。
宇文颉坐在一边,也没有什么话,说了几句后,也就不说了,看着那桌子上的香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宇文颉不说话,木谨言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尴尬,但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了一想,倒了一杯水递给宇文颉,他接下,动作轻柔,没有洒下一滴水。
“皇兄,明天早朝,我想站在屏风后面,悄悄看着。”
“哦?可是,为什么呢?”
宇文颉双手捧着茶,眼睛盯着她的眼睛。
“因为……因为我,想看看皇兄在朝堂之上的神姿。”她想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没有道理的话来。
“这样说,妹妹你还是仰慕我的,如同你之前说过一样。”宇文颉的眼睛中星海沉浮,如同有汪洋大海。
“我什么时候……”她在心里回想,立刻想到在赵国,她对宇文颉第一次表露心迹,说过这样一个词。
她以为他没有听到,难道……他这样一说,她倒觉得分外愧疚了,毕竟,她仅仅就是想,亲眼看一看袁太傅是如何扳倒卫国公而已。
“嗯?没有吗?”他的脸上是可怜又让人不忍直视的期待,还有一些微微的失落,让她不能不顺着他说。
“有,有,绝对有,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得很真诚。
宇文颉笑了,这种笑同样是真诚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他的笑带给人一个愉悦和舒适感,如同清风拂面。
原来,看着他这样的笑,她还是能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啊,比她自己开心还要开心。
宇文颉今天在这里待得倒是舒心,她能感受得到。宇文颉走后,她看了看他的杯子,里面的茶一口也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