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女士，我想明确一下，贵部门是否有权依据虚拟世界的行为，来干涉我国公民的个人自由？”
“或者说，你们有权对灵境游戏内的事态发展进行干预？”
康依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回答道：“抱歉，韩先生，我们并不能直接干涉您在游戏内的个人行为。”
“但是，从整体利益的角度出发，我们希望每一位公民，尤其是像您这样有影响力的公民，能够积极配合政策，共同维护整体利益和形象。”
韩星河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我不配合，你们其实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对吧？”
康依然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但语气加重了些：“先生，话虽如此，但您毕竟是本国国民，您在国内生活，拥有庞大的资产和众多的亲朋好友。”
“维护本国的全球形象和利益，从根本上说，也是维护您自身的长远利益，希望您能理解并配合。”
韩星河嗤笑一声：“是哪些hg在举报我？然后他们的外交部门向你们施压，要求你们来处理我，平息事端，对吗？”
康依然纠正道：“先生，麻烦您注意措辞，我们的对话有录音存档，请尊重gj友人，使用恰当的称谓。”
韩星河心中的火气终于有些压不住，他故意重复道：“xx，xx，xx！我就这么喊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们私下里，甚至公开场合，叫我们什么？‘qqq’、‘hpz’、‘gjc’、‘夹心汉堡’……”
“一大堆侮辱性称呼，那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去要求他们注意措辞，尊重gj友人？”
“什么狗屁nl贸易，纯属扯淡！那他们在灵境里，贩卖、凌辱我们的人，你们怎么不管呢？”
“我手里也有大把的证据，你要不要现在就看看？”
康依然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韩先生，请您冷静，您在游戏内的行为，特别是大规模处理战俘的事件，手段过于……激烈和明目张胆。”
“对方毕竟是已经投降的数十万人，而且，我国在对方国家境内投资了大量的实体产业。”
“您这样的行为引发的舆论风暴和民众抗议，已经影响到了我国工厂的正常运营和员工安全，这确实损害了国家的经济利益。”
“这样做非常不合适，所以，还是麻烦您出面道歉，并象征性赔偿损失，这是平息事端最快的方式。”
“如果您经济上有困难，所有赔偿金可以由我们部门协调解决，您只需要出面道歉即可。”
“道歉？可笑！”韩星河猛地一拍桌子。
“他们侮辱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道歉？我们一味地妥协、退让，除了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还能得到什么？”
“他们从心底里就没真正尊重过我们！当然，我不排除有个别明事理的褐……gj友人对我国抱有善意，但那只是极少数！”
“灵境里的事，就该用灵境的规则解决！任何现实中的势力都无权干涉！”
“你们应该调查过我吧？我欠着十七万亿！你让我现在放弃灵境里打下的基业，回来接受你们的‘调解’，这损失你们给我补吗？你们能替我还债吗？”
“外国人以前抢了我们多少真金白银？我在虚拟世界里，凭本事抢回来一点，怎么了？”
“这跟现实有半毛钱关系？屁大点事，也值得你们亲自出面施压？”
康依然依然试图讲道理：“韩先生，首先您要理解，nl贸易是他们历史上非常敏感和痛苦的记忆，您现在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在全体族群的伤口上撒盐。”
“全球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利，历史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是一个大国。”
“要有风范和气度，不能因为一些虚拟世界的事情，影响到现实中的全球关系和合作大局。”
“动不动就是风范！气度！”韩星河怒极反笑。
“这个虚名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无视自己国民的感受和利益？”
“把你身上那层皮扒了，送你到他们的底层社会呆几天，没有你职位的庇护，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当人看！”
“蓝山，把我个人资料库里，编号A7到A15的视频文件，全部投影出来，就放在康女士对面！”
“康大官员，你有种就看完了，别中途挂断电话！你要是敢挂，我就鄙视你一辈子，以后你也别再联系我，任何事免谈！”
“是，主人。”
下一刻，几段全息视频开始在康依然的投影对面播放。
这些是在开普敦战役爆发前，利用诺亚的角色身份，潜入布隆城偷偷拍摄下的真实场景。
视频里，昏暗的拍卖场上，一个个东亚面孔的男女Npc，被明码标价，台上的主持人用充满侮辱性的词语高声叫卖，台下哄笑不断。
奢华的派对上，一些女子——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遭受着各种难以言状的凌辱，眼神空洞麻木，尊严尽失，如同被驯服的玩物。
泳池边，房间内，是被凌虐致死的汉人女性的“尸体”，她们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凝固着无尽的恐惧、痛苦与悲愤。
在聚会的餐桌上，那些班图玩家肆无忌惮地评判，言语中充满了“人傻钱多”、“懦弱可欺”的刻板印象和极度污秽的蔑称。
这些视频赤裸裸地揭示了一个事实：在相当一部分班图玩家心中，人种从来就不是平等的存在。”
“东方的礼义廉耻和顾全大局，在某些时候，反而成了他们眼中可以肆意利用的“面子工程”。”
“只要稍有判断力的人都能看出，对方内心深处从未给予过汉人真正的尊重，甚至潜藏着更深的恶意。
康依然的心理素质确实过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看完了所有视频，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视频结束，餐厅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康依然深吸了一口气，依旧用那种平稳的，甚至有些刻板的语调说道。
“韩先生，您给我看的这些……我看了，心里确实……很难受。”
“但是，作为一名公务人员，我仍然必须以维护国家利益为最高准则，希望你能够理解并配合。”
这时，一直强压怒火的钟离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康依然的投影，气愤地说道。
“我本来还想高看你几眼，觉得你至少能有点同理心！没想到也是个死脑筋，一点骨气和血性都没有！”
他转向韩星河，快速地说道：“老大，跟这种人扯皮没用，这事我有个主意，我替我老板做主了！”
“康小姐，你回去就这么告诉他们，我们愿意道歉，也愿意赔偿！”
“让他们派代表，上灵境的官方论坛，直接找我们协商具体细节！这样总行了吧？也省得你们在中间难做。”
康依然将信将疑地看向韩星河：“钟先生的话，能代表您的最终决定吗？”
韩星河看着钟离歌，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康依然点了点头。
“他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回去就这么传达吧，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康依然似乎松了口气，至少她拿到了一个“愿意谈”的态度。
“好的，我会将二位的意愿准确传达。希望此事能尽快妥善解决。再见。”
通讯中断，康依然的投影消失在空中。
钟离歌立刻凑过来，低声道：“老大，跟他们扯皮纯属浪费时间，还憋一肚子气。让他们上游戏里谈！”
“这事交给我，是搓圆还是捏扁，正好陪他们好好玩玩！”
韩星河眼中寒光一闪，点了点头。
现实中的掣肘与规则令人厌烦，但灵境的世界，自有其运行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