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矿坑入口
二十辆“火神”坦克一字排开，粗大的喷火管像是一排昂首的毒蛇，死死盯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空气中弥漫着柴油的挥发味，还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李云龙站在一辆坦克的炮塔上，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捂着口鼻。虽然还没开火，但他似乎已经闻到了那股即将到来的焦臭味。
“开始吧。”李云龙闷声下令，“别省油。给老子把这座山烧成砖窑！”
滋——高压泵开始轰鸣。
二十条火龙同时喷涌而出。那不是普通的火焰，那是添加了增稠剂的特种凝固汽油，像是一条条粘稠的、燃烧的岩浆，直扑洞口。
呼！火焰灌进了隧道，瞬间洞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喷火口。热浪逼得几十米外的人不得不后退，哪怕是站在雪地里，眉毛都快被烤焦了。
吱吱吱！
洞里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那不是人，是虫子。无数的尸蹩被大火逼了出来，它们浑身是火，像一个个燃烧的煤球疯狂地往外爬，但刚爬出洞口就被外面的火海吞没。
噼里啪啦！那是甲壳爆裂的声音，像炒豆子一样密集。
李云龙看着这一幕，眼皮都没眨一下。
“烧！继续烧！别停！直到里面没动静为止！”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三个小时。整座山体似乎都变热了，积雪融化汇成黑色的泥水，流得到处都是。
“停！”李云龙一挥手。
火焰熄灭，但浓烟依旧滚滚。那是肉体和油脂燃烧后的味道，令人作呕。
“穿防护服！”李云龙跳下坦克，“工兵跟我上！进去验尸！”
……
洞内
如同炼狱。墙壁被烧得漆黑，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虫尸，踩上去咔嚓作响。李云龙打着防爆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越往里温度越高，空气越稀薄，幸好他们带了氧气瓶。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扇合金门前。门已经被烧红了，甚至有些变形，但依然紧闭。
“看来这门质量不错。”李云龙用枪托敲了敲门板，发出沉闷的回响。
“炸开它。”
工兵把定向爆破药包贴在门缝上。
轰！一声闷响，那扇号称“永不开启”的门终于倒下了。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但没有虫子。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或者说是一个工厂。虽然经历了高温，但因为密封好，里面的设备竟然还保存完好。
“快！搜！”李云龙大喊，“找图纸！找配方！别管那些瓶瓶罐罐！”
战士们迅速散开，在那些积满灰尘的架子上翻找。
突然，魏大勇喊道：“团长！这有东西！”
李云龙跑过去，只见一个保险柜镶嵌在墙里，已经被大火烤得变了形。
“撬开！”
几名战士轮起大锤、钢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柜门撬开了。
里面没有金条，只有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和几本厚厚的笔记。李云龙拿起盒子，很沉，晃了晃没声音。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块银灰色的金属锭，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就是那个什么钴合金？”李云龙不认识，但他知道这肯定是旅长要的东西。
“带走！统统带走！连那个保险柜也给我扛走！”
……
太原，地下基地
张合看着桌上那几块金属锭还有那几本笔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没错，是它。钴基高温合金。日本人本来是打算用它造喷气引擎的涡轮叶片，现在归我了。”
“钱教授！”张合喊道，“把这些东西拿去化验分析成分，我要逆向复制。有了它，东风三号的弹头就有了防热衣。”
钱教授捧着金属锭，手都在抖：“将军，这可是无价之宝。这里面含有稀有的铼元素。有了它，我们不仅能造导弹，还能造更好的喷气机。”
“好！”张合点头，“马上组织生产，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成品。”
但是，张合话锋一转：“光有弹头还不够，弹体呢？劳伦斯的碳纤维丝到了吗？”
“到了。”赵刚在一旁说，“第一批一百公斤昨天刚空运过来。但是……”
“但是什么？”
赵刚面露难色：“兵工厂那边说没法用。那就是一堆软绵绵的线，强度还不如钓鱼线，一拉就断，根本做不了导弹壳子。”
“那是因为没固化。”张合叹了口气，“碳纤维不是拿来直接用的，它需要像缠毛线一样缠在模具上，然后浸泡树脂，再高温碳化。这需要专门的缠绕机和碳化炉。”
“我们要造炉子。”张合站起身，“那种能充惰性气体、温度能达到三千度的炉子。”
“三千度？”赵刚咋舌，“那不得把炉子都烧化了？”
“用石墨。”张合说，“用石墨做内衬，用感应加热。这是个技术活，让佐藤去搞，他对高温材料有研究。告诉他，搞不出来我就把他扔进炉子里炼了。”
……
随着张合的命令，太原兵工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一座巨大的立式加热炉开始搭建。
与此同时，在徐州前线，周卫国遇到了新麻烦。虽然用火攻和钻地弹打破了僵局，但冈村宁次这老鬼子居然又变招了。他把剩下的日军化整为零，躲进了徐州城的下水道里。
那里错综复杂，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且连通着护城河，水火不侵。“火神”坦克进不去，钻地弹炸不到。日军就躲在井盖下面放冷枪，打完就跑，搞得“白虎”师人心惶惶。
“师长，”参谋长顶着黑眼圈，“这仗没法打了。战士们连上厕所都不敢，生怕屁股底下伸出一只手来。”
“下水道。”周卫国看着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蓝线，“这是城市的血管，现在成了毒瘤。既然是血管，”周卫国冷笑，“那就给它打点药。”
“什么药？”
“水泥。”周卫国一拍桌子，“给我调水泥来！大量的速干水泥！把所有的井盖都给我焊死，然后找几个主入口往里面灌水泥浆。我要把这地下迷宫变成实心的！”
“这招够绝！”参谋长眼睛亮了，“只要水泥一凝固，别说人，就是老鼠也得被封在里面。这就是活埋。”
……
徐州街头，几十辆搅拌车轰鸣着，这是从建设兵团临时调来的。巨大的输送管插进了下水道口，灰色的泥浆源源不断地注入地下。
起初还能听见里面有惊恐的叫喊声和枪声，但随着水泥的漫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水泥流动的咕嘟声。
冈村宁次躲在一个还没被灌满的地下室里，看着脚下慢慢上涨的泥浆，绝望了。他想跑，但出口已经被封死了；他想拼命，但面对的是流动的石头。这就是末路。
他拔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这一次没有奇迹了。
砰！一声枪响被厚厚的水泥墙吞没了。一代侵华总司令就这样被封在了徐州的地底，成了这座城市地基的一部分。
……
徐州光复，消息传到太原，张合并没有太激动，这只是个时间问题。他更关心的是那个碳纤维的炉子。
试验车间里，炉温已经升到了两千八百度。惰性气体充入，佐藤紧张地盯着仪表盘，汗水湿透了衣服。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之前几次都因为温度不均，丝断了。如果这次再失败，他真的怕张合把他给炼了。
“出炉！”
随着一声令下，炉门打开，一卷漆黑如墨的纤维被推了出来。它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有点像头发，但张合走过去拿起一根用力拉了拉，没断。他又拿出一把剪刀剪了一下，剪刀口卷了，丝没断。
“好。”张合笑了，“比钢还硬，比铝还轻。这就是我要的东西。有了它，东风三号就能减重一半，射程至少能打到夏威夷。”
钱教授在一旁激动地说：“将军，这不仅能造导弹，还能造离心机的转子。如果我们用碳纤维做转子，转速能提高三倍，那样铀的提纯速度就能翻倍。”
“翻倍？”张合心动了，“这意味着核弹的产量也能翻倍。”
“全力生产！”张合下令，“不要怕费电，不要怕花钱。我要把太原变成世界上最大的碳纤维工厂。我要让这种黑丝缠绕在我们的每一枚导弹上、每一架飞机上，让它们变成真正的黑色死神。”
……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张合的大动作引起了苏熊人的警觉。
莫斯科，贝利亚看着间谍发回的情报，眉头紧锁。
“碳纤维？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情报分析员摇头，“看起来像是一种纺织品。但张合用它造导弹。”
“纺织品造导弹？”贝利亚冷笑，“这个张合总是能搞出点新花样。不管是什么，不能让他搞成。派人去破坏，炸了那个工厂。”
“可是，”分析员为难地说，“太原现在防守太严了，我们的人根本混不进去，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就在路上动手。”贝利亚指着地图，“他的原料不是从美国运来的吗？肯定要走海路。通知潜艇部队，在东海截住那条船，把它击沉。让他的碳纤维见鬼去吧。”
……
东海
波涛汹涌，一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正在航行，船舱里装的正是第二批聚丙烯腈原丝。船长是个老水手，但他此刻却有些心慌，因为雷达上出现了一个不明信号正在快速接近。
“是什么？”船长举起望远镜。
海面上只有浪，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道白线从水下窜了出来，直扑货轮。
“鱼雷！”船长大吼，“右满舵！”
但是笨重的货轮哪里躲得过鱼雷？
轰！一声巨响。船尾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海水涌入，货轮开始倾斜下沉。
……
消息传到太原，张合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
“苏熊潜艇……这是第二次了。真当我的反潜导弹是摆设吗？约翰在流浪者号已经改装完毕了吧？告诉他，带上新装备出海。这次不抓活的了，直接送他们去喂鱼。”
“还有，”张合眼中杀气腾腾，“让凌峰的朱雀带上‘长缨’反潜导弹去东海巡逻。只要发现潜艇，不管是谁的，只要没报备，一律击沉。这是我的海，我说了算。”
一场围绕着新材料的海上猎杀即将开始，而这也标志着张合与列强的博弈从陆地延伸到了深蓝。
东海
风暴正在酝酿。黑色的海浪像无数头愤怒的野牛撞击着“流浪者号”的钢板，发出沉闷的轰鸣。
约翰上校站在舰桥上，手里紧紧抓着扶手，身体随着军舰剧烈摇晃。他的脸色比外面的乌云还要阴沉。那艘苏熊潜艇太狡猾了，它利用货轮沉没时的噪音和混乱的水流钻进了深水层。
声呐屏幕上全是杂波，像是一团乱麻。
“舰长，”声呐兵摘下耳机，满头大汗，“跟丢了。那个混蛋躲进了温跃层，下面水温变化大，声波折射严重，听不见了。”
“砰！”约翰狠狠地锤了一下控制台，“该死！这帮俄国佬果然是玩潜艇的行家。要是让他们跑了，我这海军司令也就不用干了，直接跳海喂鱼算了。”
“继续搜！”约翰咬着牙，“开启主动声呐，最大功率！不要怕暴露！哪怕把海底的石头震碎，也要把它给我轰出来！”
咚！咚！咚！
主动声呐的敲击声穿透了厚重的船壳传向深海。这是猎人的脚步声，也是死神的敲门声。
……
水下，一百二十米
苏熊S级潜艇“斯达林格勒号”正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
艇长彼得罗夫少校（不是那个特派员，是他的堂弟，也是个狠角色）看着深度计，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美国人的驱逐舰也就这点本事。以为靠着那一套过时的声呐就能抓到我？做梦。我们现在在冷水团下面，声波打在上面就像光打在镜子上，会弹回去。他们是个瞎子。”
“艇长，”大副低声问，“我们什么时候撤？”
“不急。”彼得罗夫点燃了一支烟（虽然潜艇里禁止吸烟，但他不在乎），“等他们油耗光了走了，我们再大摇大摆地浮上去，看看那艘货轮还有没有剩点什么。可惜了，那一船的货听说很值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