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时间，人类世界已经发生巨变，日不落帝国曾经的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其他的地方情况恐怕会更糟糕。
我十分担心华夏的百姓们。
看到地图上的红圈与叉叉，我也忍不住想起以前在阿斯特拉姆学院时那些熟悉的面孔。
德怀特院长、弗兰西斯副院长、威廉教授、达茜教授、盖尔队长、韦恩……还有爱丽丝公主。
不，现在她应该是女王才对。
想到爱丽丝，我连忙问科恩：
“科恩，你知道爱丽丝女王现在在哪儿吗？”
科恩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认识我们的女王陛？”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不确定地问。
随后科恩释然了：“你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道士，认识我们女王陛下也不稀奇……我从无线电广播里听到过，女王陛下现在在伦蒂尼恩附近的神秘据点里。”
“神秘据点？在哪里？”
“都说了是神秘据点嘛，我们当然不可能知道，”科恩叹气道，“女王陛下每周都会通过无线电向全国发表讲话，鼓励大家坚持下去，但她并不能公布自己的藏身之处，否则肯定会被亡灵军团找上门的。”
科恩说的有道理，日不落帝国与华夏不同，在他们的民众心里，女王陛下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所以爱丽丝才需要时不时出现，告诉大家她还活着。
虽然科恩不知道爱丽丝的藏身处在哪儿，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要说整个北欧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阿斯特拉姆学院还能是哪儿？
我大概知道学院的位置，等离开这个据点以后，便去学院一探究竟。
科恩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鬼鬼祟祟地往外看了一眼，确认门外没人，这才招呼我到他的办公桌前面。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最深处翻出了一包东西，足足拆开了三四层包装，才显露出它的真身。
“我只剩这么几根了，全都给你，你能留下来多保护我们几天吗？”
科恩将他的宝贝递过来，我才发现竟然是半盒没抽完的香烟。
在这种连生存都是问题的环境下，香烟反而能成为硬通货。
尽管科恩恋恋不舍，但他还是希望用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换取据点的暂时安全。
看着科恩脏兮兮的，满是伤痕的手，我摇了摇头。
我把香烟推了回去，在科恩不解的眼神中，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华子。
“尝尝我们华夏的烟。”
科恩震惊地问我：“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物资的？”
“很难向你解释。”
科恩也不去计较这些，他知道我和海棠异于常人，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没有知道的资格。
能活着就好了。
科恩把我给的华子收好，不舍得抽，而是拿出了自己皱巴巴的香烟，点着以后深吸一口，眯着眼睛放松下来。
“那些投靠海拉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科恩冷笑：“他们加入了亡灵军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海拉让他们去做最脏最累的活儿，甚至让他们来追杀我们这些不愿意屈服的人。
你说，要是早知道世界会变成这样，过去那些年，人类互相打仗又算什么？
飞机，大炮，造出来好像都没有意义了，这些东西对亡灵军团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我感慨道：“其实亡灵军团他们觊觎人类世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科恩，你觉得为什么现在海拉才在人类世界冒头？”
科恩一愣。
他不蠢，相反他很聪明，否则他就不会成为这个据点的负责人了。
他立刻想通了，过去人类世界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全是因为有人在默默地保护着他们。
“你是说，那些魔法师？”科恩愕然道。
“大概一年前，我在你们日不落帝国，已经和魔法师们共同抵御一次海拉的入侵了。”我如实相告。
科恩听了，立刻收起之前不羁的姿态，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对着我深深一鞠躬。
我连忙扶科恩起来。
科恩惋惜不已：“哎，如果我也是一名魔法师就好了，那样我就有力量保护大家，也可以和那群狗杂碎正面对抗了。”
在世界巨变之前，只培养少量魔法师，维护好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是没错的。
可如今世界巨变，如果有可能，我想德怀特院长也会希望全民学习魔法吧。
但这些都是事后诸葛亮了，很多事情当下无法评判对错，而在未来再回首看，却已经没资格评判对错了。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科恩猛猛地吸了几口烟，把原本就受潮的香烟直接吸到烟屁股，然后手忙脚乱地掐灭，藏好烟头，又用手扇去办公室里的烟味。
但科恩这么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里的空气不流通，烟味一闻就闻出来了。
敲门的是海棠，她是来告诉我们，贝丽的母亲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贝丽的母亲只是最普通的发烧而已，但是如今这个环境，一颗退烧药都是有市无价。
好在海棠有海棠的办法，稳住了贝丽母亲的病情。
“师兄，你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海棠关心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情况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三言两语将我听说的消息分享给海棠，海棠听后也是震惊无比。
“海拉已经丧心病狂了，”海棠脸色十分难看，她头疼不已，“她这么做，是在破坏四大地狱最后的和平稳定，连带着把阳间都牵扯进来了……哎！”
我从未见过海棠露出这样的情绪，追问之下，海棠才说道：
“过去四大地狱有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任凭地狱之间再怎么斗争，也不能影响到阳间的秩序。
疯狂的海拉开了这个口子，利用武力强行征服北欧的百姓，其他的地狱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断扩张，不断收集信仰之力吗？
其他的地狱只会赶紧跟上，和海拉做一样的事情——那就是直接对阳间展现力量，然后用各种方式收割信仰之力！”
对四大地狱的规矩，海棠要比我了解得多。
我问道：“东方地狱也会这么做吗？鬼帝他们……”
“就算鬼帝他们再心善，也迟早会走到和海拉一样的那一步！”海棠叹气道，“鬼帝们会心慈手软，但地狱不会，四大地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想要遏制海拉扩张，只能自己先一步收割信仰之力，而这么做的后果，唯一受伤的必定会是……”
“……是阳间的黎民百姓。”我突然开窍，终于明白为什么海棠会如此生气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