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
英灵殿外，每隔几分钟，桃夭就会向狄丝询问情况。
起初狄丝还保持着耐心，多问几次以后她就不耐烦了，可在连续观察几次以后，狄丝的态度再度发生变化。
她发现我挑战英灵们的速度奇快无比。
这种惊喜让狄丝也忍不住更加关注英灵殿内的情况，甚至不需要桃夭开口，狄丝自己便不断地描述着英灵殿中的状况。
“到现在为止，天师已经击败一百三十名英灵了。”
“最多的一次，天师同时迎战八位英灵，耗时五分钟结束战斗。”
“而截至目前，他还没有真正动用东方的法术。”
狄丝说完，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战况。
而桃夭只是觉得骄傲，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本应该就是她的主人轻易能达到的水平。
正在狄丝惊讶之时，英灵殿外盘膝而坐的海棠，竟然也有了动静。
她全然进入入定状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感官，身体不自觉地漂浮在半空中，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阴气。
这里是英灵殿，换言之，这里是强者的坟地。
在这里，别的什么都没有，但最不缺的就是阴气。
“她这是怎么了？”狄丝不解地向桃夭求教。
桃夭虽然实力远远没到府君境，但同是东方地狱的人，她对海棠是更加了解一些的：
“海棠姐姐似乎顿悟了。”
“顿悟？”
“就是突然之间开窍了，一下子会明白许多道理，境界和实力也会突然拔高一大截。”
狄丝点点头，也露出赞许之色：
“东方地狱的体系与我们不太相同，似乎没有什么能阻碍你们的脚步。”
桃夭则有些羡慕，她暗下决定，待会儿自己也努力修炼。
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帮得上忙的机会已经很少了。
桃夭也不奢望自己能成为府君境强者，但她认为自己至少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如果实力上实在跟不上脚步，那至少……搓澡的技术也得好好提升。
于是乎，桃夭也不再问我的情况了。
她飘坐在桃夭的身边，同样开始入定修炼。
狄丝看着努力的东方面孔，倒是恢复了过去的清静。
她默默地坐在天马旁，轻轻地抚摸着马儿，等待时间的流逝。
……
不知过去多久。
狄丝回过神来。
在虚无之地，几乎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狄丝过去经常陪着马儿坐着，一坐就是好几年时光，而她本人早就麻木，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一闪而过。
不过是陪陪马儿吃草的时间罢了。
但现在狄丝有了衡量时间的办法了。
那就是查看英灵殿中，那位东方天师挑战英灵们的进度。
“过去这么久了，天师应该已经挑战了至少一千位英灵了吧？”
这样想着，狄丝查看了一眼英灵殿中的情况。
却是愣住了。
“才……五百位？这、这不对啊！”
虽然虚无之地没有太多时间概念，但狄丝自己心里却有个模糊的大概，按照先前我的速度，此时应该已经挑战了一千名英灵才对。
可现在才到五百，是天师的实力不行了，还是挑战的心态出现了懈怠？
于是狄丝赶紧认真查看战况。
角斗场中，这一次我并没有一口气挑战多位英灵，而只是对战一位单独的霜巨人。
这位巨人手里举着犹如一面墙般的盾牌，举手投足间似乎可以移山填海。
而渺小的我站在巨人前，并没有选择取巧的绕后袭击。
而是选择了最纯粹的硬碰硬。
一拳接着一拳，轰击在巨人的盾牌之上。
几十拳下来，盾牌毫发无损。
“他在干什么？”狄丝感到不解。
这样没有营养、不需要动脑的交战，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这位天师偷懒吧，他一刻都没有懈怠，不停地攻击盾牌。
说他勤奋吧，最简单的绕后他也不去，只是一味地用笨办法。
就在狄丝感到不解的时候。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角斗场中的我气沉丹田，几乎麻木的眼闪过一丝厉色。
随后我身体犹如炮弹般一飞冲天，在巨人面前犹如牙签般的胳膊，挥着拳头砸在盾牌之上！
嘭——
盾牌依旧纹丝不动。
可盾牌后的巨人，却是闷哼一声，后退半步。
而后，巨人的身体竟然四分五裂！
犹如一座被地震震碎的大山，化作无数巨石，散落在地！
这一幕让狄丝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盾牌毫发无损，英灵却四分五裂？！”狄丝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角斗场四周的英灵们，目睹了全部过程。
他们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明明胜利的是一个外人，可他们却毫不在意，似乎是自己教出的学生考了个好成绩般开心。
角斗场内，我吐出一口浊气，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这一招名为隔山打牛。”
我也不管英灵们能不能听明白，感激地对着刚刚复活的巨人说道：
“谢谢你，‘铁壁’波尔多夫，陪着我练了这么久。”
复活的巨人咧嘴一笑，朝着我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向观众席。
我揉了揉肩膀，看到看台上跃跃欲试的英灵们，却是摆手说道：
“五百的小目标达成了，我先回去休息休息。”
英灵们闻言，全都露出扫兴之色，纷纷招手示意我留下来。
我狂妄地叫嚣：“怎么？挨揍你们还争先恐后啊？”
英灵们哈哈大笑，有的还对着我竖起中指。
我则毫不客气地竖了回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我对英灵们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英灵们都是战士，所以他们不喜欢客气礼貌，也不喜欢扭扭捏捏，最喜欢直来直往，用拳头说话。
只要你实力够强，哪怕扇他们打耳光他们都夸扇得响亮。
我正是一次次地用实力证明自己，才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你们多准备准备，等我回来，可就要加快速度了！”
在英灵们的嘘声中，我走出了英灵殿。
踏出英灵殿大门，我顿感疲惫，打算一出去就到海棠的怀里，枕着她的大腿睡一觉的。
可是走出英灵殿后我才发现，海棠居然在入定修炼。
更让我绝望的是，桃夭居然也跟着海棠闭关了。
好家伙！
我就带着她们俩来虚无之地的，现在她俩都闭关了，我可咋办？
小地狱虽然还有几个住户，但他们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根本满足不了的我需求啊！
我现在有点儿后悔，当初在霓虹国把由衣给留下了。
“天师大人。”
忽然，女武神狄丝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还有位女武神在门外呢。
不过，女武神就算了吧，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狄丝不知道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好奇地问：
“按照我的推算，你应该早就挑战过一千位英灵了，为什么到现在只挑战了五百位英灵？”
我打了个哈欠，直接在英灵殿外的台阶坐下。
虽然英灵殿内我们都不死不灭，但长期高强度的战斗，还是让我感到十分疲惫。
我靠着台阶，解释回答道：
“起初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所以每次出手都是全力以赴，击败英灵们的速度很快。
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不对，如果在战斗中不反思和学习，就算我挑战了三万六千名英灵，也不过是锻炼了杀人的技巧而已。
如果只是如此，岂不是白费了奥丁和英灵们的努力？
所以我调整了方法，压制住自己的实力，根据不同的对手情况，研究出他们能给我带来最大提升的方向，然后在我们共同制定的规则下击败他们。
比如，铁壁波尔多夫，他以防御力见长，但是动作笨拙，我知道我可以轻松绕后，用我的本事把他击败。可我发现他简直是一块磨刀石，我让他帮助我锻炼我的‘透劲儿’，也就是‘隔山打牛’的技法。
还有一位以速度见长的华纳神族女神，她的速度极快，我便让她不停地攻击我，锻炼我的反应能力，什么时候我能轻松躲过她连续一百次袭击，便算是胜利。”
狄丝愣住了，她原以为我会到后期才开始参悟这些，没想到我从一开始，便领悟到奥丁的用意。
英灵们在英灵殿等候我这么多年，不是来给我当活靶子的。
他们各有所长，与他们交手，学习大于挑战！
这才是英灵殿的英灵们，正确的“用法”。
心态从“挑战”变成“学习”，才是真正成长进步的第一步。
我又打了个哈欠：“不过接下来，我要加快点速度了……”
狄丝面露佩服之色：
“不愧是奥丁选中的男人。根据我的观察，你现在……”
狄丝根据自己的经验，帮我分析了好几分钟，说得头头是道。
可等她说完，却愕然发现我早就单手撑着脑袋，沉沉地睡去了。
狄丝哑然失笑。
随后她无奈地摇摇头，取下了自己的披风，轻轻地盖在我的身上，自己则牵着马儿，去更远的地方吃草去了。
……
这一觉，我猜测自己至少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之时，海棠和桃夭还在修炼，狄丝不知去哪儿了。
我收拾好狄丝的披风，将之叠好，放在英灵殿门口。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深吸一口气，再度走进英灵殿内。
角斗场犹如一场大型真人秀。
当我再度出现在角斗场内，得到了英灵们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我活动着筋骨，歪着脑袋喊道：
“下一个要挨揍的是谁？巨人？精灵？矮人？阿萨神族？出来出来，老子让你们尝尝东方铁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