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纸片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在厉霆枭身边落下来。
姜黎此举无疑是在厉霆枭的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
厉霆枭冷眸怒视着她，他有种感觉，自打姜黎提出离职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自己一直都想要揭开她脸上虚伪的面具，现在不仅仅是将她面具给揭下来，甚至连她的皮都给揭下来了。
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姜黎这哪是棱角，分明是倒刺。
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得头破血流，鲜血淋漓。
那刺仿佛扎到了心里，越疼越拔不出来。
厉霆枭没有说话，一双黑瞳紧紧盯着她的脸。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彼此都看不透对方。
姜黎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在确定他仍旧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过去的情况下她也有了底气。
“厉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的手腕被人拽住，姜黎垂眸看了一眼，厉霆枭的骨节泛白，他加重了力道，声音沉闷冰冷：“给我一个理由，如果是薪酬，你可以随便提。”
随便提。
听上去多么宠溺的一句话，对于姜黎来说却是天大的侮辱。
从前将她捧在掌心当做至宝一样的男人，如今却拿金钱来羞辱她。
“厉总，这样的生活我腻了。”
姜黎软了声音，目光柔柔看着他，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
“我受够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厌烦了酒桌上的推杯换盏，更不喜欢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没有自己的生活，更没有一点追求。”
“我很感激厉总对我的赏识，这份合同看得出来厉总对我的仁义，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跨出这个圈子，当一个普通的女人，找一个男人结婚相夫教子。”
姜黎上前一步，主动用手圈住了厉霆枭的脖子，在他耳边声音吐气如兰道：“明人不说暗话，厉总能放下身段娶我吗？”
这句话说出口后厉霆枭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姜助好大的口气，所以你想要的是厉太太的位子？”
姜黎歪着头看他，“我想要，那你给不给？”
她装作云淡风轻，不谙世事。
在他眼里她却是满腹算计，狡猾如狐。
“姜助，我教过你一个道理，等价交换是商品交换的基本原则，你告诉我，你配得上这个位置？”
姜黎盯着他的薄唇，脑中想着他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薄情的话。
从前那个说着“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倾尽所有”的男人明明站在眼前，却说着让她难堪之极的话。
如果没有从前的宠爱，她也不会觉得今天有多扎心。
她强忍住悲伤，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
“瞧，厉总当做一场交易，而我则是想要一场婚姻，咱们的出发点都不同，又怎么能走得到一块呢？”
她一步步朝着后面退去，和厉霆枭拉开安全距离。
双手伸到脖子后面取下了项链，脸上没有半点被侮辱的不甘，仍旧和从前一样笑意盈盈，“厉总说得对，这样名贵的东西，我不配。”
厉霆枭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冷着一张脸，“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你要么戴着，要么扔了。”
“明白了。”
姜黎拽着项链的那只手伸到了露台外面，风轻轻吹着，她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她笑着松手，宝石项链从手中滑落，径直落到了楼下的喷泉里。
只有姜黎自己才知道她笑得有多洒脱心里就有多悲痛，她扔掉的不是一条项链，而是她和厉霆枭的曾经。
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要亲手将属于我们的过去一点点放下。
这个动作也狠狠刺激到了厉霆枭，他没想到姜黎会做得有这么绝。
“厉总，厉太太的位置我不敢高攀也从来没有想过高攀，所以这样的话以后你不用再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打扰了。”
姜黎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离开，她到隔壁客房换了一套衣服，将房间属于她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后这才走出了别墅。
厉霆枭就站在二楼的露台边抽烟，升起的白烟弥漫着他的脸，让她看不清楚他的容颜。
姜黎只觉得自己和他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强求不来。
这个结果她一早就知道了，事业心那么重的厉霆枭一心只有往上爬。
他想要真正接管厉家，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就必须要接受家族联姻。
只有强强联手，他才能迅速在厉家登顶，这是他早就定下的计划。
女人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奇怪的是他竟然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
明知道这么说他一定会拒绝，而她还是这么说了。
是故意而为，还是想要试探他的口风，就连姜黎自己都不清楚当是她是怎么想的。
她只知道厉霆枭远比她想象中更理智，所以她才会自取其辱。
厉太太的位置，她真的不配吗？
姜黎离开了别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万物复苏，虽有一股凉意，空气倒是格外清爽，让她整个人的思绪也清明了一些。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画面，她歪着脑袋问他：“我想要嫁给你，你要不要娶我？”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之中带着温柔和宠溺。
胃部的突然传来的刺痛将姜黎拉回了现实，她疼得龇牙咧嘴。
该死，不过就是又忘记了吃早餐，这小破胃是越来越娇惯了。
姜黎揉了揉，继续朝着山下的路走去。
看来她也应该去医院一趟，该做个总结了。
一辆车悄无声息停在了她的身边，车门打开，她看到厉夫人那张精致的脸。
女人甚至没有转头看她，声音冷冷开口：“上车。”
姜黎可不会认为她是特地来接自己的，新一轮的折辱又来了。
当然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姜黎抬腿上了商务车，十分有礼貌的叫了声：“厉夫人。”
女人把玩着手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漫不经心的开口：“姜助昨晚在厉家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