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别冒冒失失的。”
美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个,课长我先出去了。”
优杏觉得反正自己也改变不了美惠的决定,便知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说吧,什么事?”
美惠坐回椅子盯着秋奈问道。
“那个,今天有个加急的广告拍摄,可是几个模特集体……集体来例假,还痛经,所以……”
“什么?这么巧的吗?所以,渡边系长那现在没人能用了,是吧?”
美惠皱了皱眉,心头疑云飘过,但也没去多想。
“是。”
“要不,秋奈你上,临时顶一下呗。”
美惠略作思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秋奈。
“哎?我?课长,我不行的。以前就试过,我……我真的不行呀。”
秋奈闻言浑身哆嗦了一下,头摇得像拨浪鼓。
人前好强但内心腼腆的她见美惠要来真的,打算把她推出去做临时模特就一脸惊恐。
她曾有过类似“挺身而出”的经历,但面对镜头过于紧张根本放松不了。
上次平安夜美惠安排她唱《北国之春》就快把她逼疯了,要不是夜猫救场秋奈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哭出来。
“哎,你啊。”
美惠笑着摇摇头,没做纠缠,
“这样吧,你去隔壁公司借人,费用加倍,我想这点小事难不住你吧?”
“哎,好,没问题,我这就去。”
听闻此言,秋奈全身一松,赶紧应声离去。只要不用她出场,跑跑腿她还是很乐意的。
没多久,秋奈便通过朋友关系在隔壁公司找到了一个女生充当临时模特,并顺利完成了拍摄任务。
“秋奈助理真厉害啊,难怪部长和课长经常表扬你能干呢。”
见没耽误事,渡边系长一个劲的给秋奈点赞。
“哎,优杏系长,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有什么难题你也找秋奈助理帮忙啊,她肯定行的。”
此时,“不长眼”的彩羽见优杏愁眉不展,便凑到她身边“出谋划策”。
“哎,你不……好,谢谢彩羽助理的建议。”
优杏本想给她一个白眼,但想着对方也是好心,还是忍住憋回去了。
看别的系长工作上顺风顺水,想想自己的项目一直卡着没进展,好不容易就要与德川家展开合作,现在又突然被搁置,优杏内心比谁都急。
“既然别人帮不上忙,不是还有白羽嘛,他总不能也放着自己的项目不管才对。”
转念一想,优杏心里轻松不少,偷偷给夜猫打去电话。
“哎,白系长,你在忙吗?不忙的话,我想和你说件事……”
此刻,夜猫正和纱织在一起,看来电名字便明白了对方用意。
“不好意思啊优杏系长,德川家那边要停一停,有些事现在还不方便说。”
暂停和德川家的接触是他主动向美惠提出的,虽然当时没说理由,但美惠得到情报提前知晓了一切,没有问他为什么,当即口头支持,并表示一切按夜猫说的办。
“唉……”
在夜猫这也得不到答案,优杏感觉很挫败却又无可奈何。
“白羽君,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为难的事?”
一旁的纱织歪着头善解人意地问道,声音温柔得像清风拂过。
二人正坐在一个咖啡屋里休息闲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对眼前这个中国男子很有好感。
夜猫收起手机笑了笑:
“没事,工作上的事永远做不完,我现在陪着纱织小姐也是工作,而且是最重要的工作。”
纱织撅了撅嘴挑眉道:
“工作?”
“对呀,我现在的工作就是陪纱织小姐吃喝玩乐,不然我回公司就会被美惠课长批评,说我怠慢了重要客户。”
“哼,白羽君没当我是朋友啊,把和我在一起看成工作了。”
纱织嘴角一撇,轻哼一声娇嗔道。
“哎,朋友?可以吗?我这小系长也可以交到纱织小姐这样高端的朋友吗?”
夜猫见她生气,用故作惊讶的语气回应。
“之前可以,现在不行了。”
纱织把头扭到一边,看似在生气,而尾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娇怨,听在夜猫耳中,倒像是一只轻巧的小爪子划过心口,有点痒,还有点暖。
纱织的声音硬中带软,嘟着嘴望向窗外的樱花树,仿佛夜猫再说错一个字她就要嘤嘤落泪,收回所有的善意。
夜猫装出一副惊讶状: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呀?”
纱织没说话,把手伸向了桌上装满橙汁的玻璃杯,拿起喝了一小口,目光依旧倔强地望着窗外。
夜猫凑近她,语气带了点小心翼翼:
“纱织小姐,难道是因为我太认真工作了吗?你不喜欢工作狂?”
“不是。”
她的回答干脆而简短,像是在赌气。下一秒,她忽然转头看向夜猫,眼睛晶亮得像要滴出水来:
“我不想当你的‘客户’,我想当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你说陪我逛街是工作,我听着不开心。”
夜猫微微一怔,他知道纱织对自己有某种特别的情绪,但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
“那个……”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纱织看夜猫不说话,轻轻把杯子放下,沉默了几秒,像在权衡,又像在酝酿什么,她用指甲划着玻璃杯边沿缓缓开口:
“如果我是别的公司来的普通客户,你会这样陪着我吗?会替我提行李,早起给我买咖啡吗?”
纱织语气平静得出奇。
“哎,应该……不会。”
夜猫老实回答。
“那,我算什么?”
纱织转过头看着夜猫,她问得直接,眼睛里没有责备,也没有撒娇。
她不是在质问,而是想知道自己在夜猫心中的位置。
“你是……朋友。”
这句话像一道光,让纱织原本绷着的表情轻松释然下来。她抿嘴一笑,那笑意从唇角一直爬到眼尾。
“既然是朋友,你以后陪我玩就是陪我玩,不许再说什么工作、工作的。”
夜猫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拿捏,讪笑着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纱织小姐。”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仿佛胜利了一样,纱织神情欢快了不少。她拿出随身的小镜子整理着头发,又掏出润唇膏往嘴唇上轻轻抹着。
夜猫看她的举动,忽然觉得这个女孩不仅活泼,还知道什么时候撒娇,什么时候示弱,什么时候沉默。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温柔都要说出口,也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挂在嘴边。
和日本多数女性不同,纱织不怎么掩饰情绪,她的喜欢和不高兴通通写在脸上。
她不像佳雪那样温柔缜密,也不像美惠那样成熟干练,她有着不加修饰的直率。
“那,白羽君,我们待会去哪玩?”
纱织把镜子合上,一抬头正好对上夜猫看她的眼神。
“都可以。”
夜猫下意识回答。
“都可以?那我要去银座。”
她故意拉长音调,笑意盈盈。
“银座消费很高的,我可A不起。”
夜猫摊手表示自己没钱。
“没关系,我请客。”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披上米色风衣,
“白羽君可要好好表现啊。”
她回头眨了下眼。
“哎,你别这么说,我压力好大哦。”
夜猫笑着站起身,语气夸张地叹了口气。
两人嬉笑着走出咖啡店,阳光正好洒在街头,落花在脚边打着旋儿,好像连天气也默认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默契。
夜猫忽然意识到,这段日子里,自己已经渐渐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时间的冲刷,更有这几周纱织像春日阳光般的陪伴,没有太耀眼,也没有太温热,却一直都在身边时刻温暖着他。
纱织从不主动追问他关于佳雪的事,不追着他聊情绪,没有安慰,没有劝说,而是拉着他去看一场画展、吃一碗热腾腾的乌冬面、在街角的公园里喂鸽子……
回想种种夜猫心生感激,他没想过在自己最低潮的日子里,有人会用这样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陪着他走出阴霾。
就像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拉着他从那场失落中走出,从晦暗走向光亮。
他看着前方那米色风衣的背影,在阳光下像一幅镀上一层柔光的油画。
在他出神间,纱织回头招了招手:
“白羽君,你发什么呆?快走啊!”
她步子轻快,刚刚的小争执不过像是两人的玩笑罢了。
夜猫一愣,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没什么,我在想去银座要你请我什么。”
纱织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微笑:
“不太过分就行。”
“哈哈,记住了。”
就在二人愉快相处的同时,山口部长办公室里,美惠正和父亲谈论着来自北海道河谷家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