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五楼,就听见争执不休的声音,还夹杂着邵淮几声无奈又无助的呼喊:“你们不要再吵了啦!”
谢观和锦辰同时在拐角处停下。
谢观木着脸甩开锦辰的手,“别指望我上前一步。”
锦辰也有所顾虑,探头往上看了眼,觉得这个位置观战不错,“那就待在这,上面那几个人你认识不?”
谢观皱眉,不用看也知道,“505的赵婶,508陈奶奶,她们经常吵架……”
“干什么!”
邵淮突然怒吼,一改刚才的无奈,“再闹我就报警了!”
锦辰神色微变,看见菜刀劈裂门框时带起木屑飞溅。
他冲上去拽着邵淮后领往后拖,薄荷糖盒从口袋滑出,掉落在地的声音混着赵春梅歇斯底里的嘶吼。
“滚!都给我滚!”赵春梅猛地把门关上。
“吓死我了!”邵淮抹掉额角被木屑划出的血痕。
宋工缩在楼梯拐角,工具包里的扳手叮当作响:“怪我…都怪我……”
谢观把薄荷糖盒捡起来,塞回锦辰手里,瞥了眼弯腰捡螺丝的宋工,后颈露出道新鲜抓痕。
抓痕是这么来的……
陈奶奶回了屋也不消停,骂声飘出来,“臭婆娘不要脸!”
回应她的是508传来的铛铛菜刀剁下的声音,每一下都带着泄愤。
锦辰抬了抬下巴,“下去说。”
他们又回到三楼。
“怎么回事?”锦辰问,目光也落到宋工的后脖子处,思索着垂下睫毛。
十分钟前。
宋工刚上五楼,陈奶奶突然从508探出头:“小宋!我家电视机又冒雪花了,你先来帮我看看!”
“得嘞,修完这户就去。”宋工把螺丝刀别在耳后,露出个歉意的笑。
赵春梅开门听见这话,脸瞬间阴沉,瞪了眼陈奶奶,“宋师傅先答应我了,你又要截胡!”
陈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出来,“你那修好了也是浪费电!留着给你害人吗!”
“你个老不死的说话注意点!”赵春梅攥紧手里的菜篮。
邵淮就在这个时候上楼,刚想劝架,陈奶奶突然冷笑:“我老婆子说错了吗?”
“你是不是等着你那瘫子老公死了,好继承房子,可别祸害其他人!”
菜篮砸在地上,白菜滚到邵淮脚边。
赵春梅突然转身冲进厨房,拎着剁骨刀冲出来,阴沉沉发着狠。
“老不死的!我砍死你!”
“我操!”邵淮下意识去拦,刀锋擦着他肩膀划过。
——
“就是这样,然后你就上来了。”邵淮说完,还心惊胆战摸了下肩膀。
“叔,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都怪你?”锦辰又问。
宋工瘫坐在墙角,“上周我去五楼检修电箱,看见505的门开着,赵春梅老公躺在地上,脖子上还有勒痕…像是上吊没成。”
“我就把他救下来了。”
锦辰:“你告诉陈奶奶了?”
宋工摇头:“是陈奶奶自己发现的。”
“她说……赵春梅想害死老公骗保……”
谢观突然皱起眉,“赵婶这周一…就是昨天,是不是也找过你?\"
宋工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不过我昨天有事,就答应今天去她家修。”
谢观回忆了下,望向锦辰,“那天赵春梅来便利店买过漂白剂。”
“嘶……”
邵淮意识到什么,“赵春梅不会是记恨宋叔坏了她的好事吧。”
那就有很大的嫌疑啊。
看样子都已经有谋杀的想法了!
锦辰匆匆在脑海里回忆尸体的特征,否定这个猜测,对宋工道:“叔,你没事就成。”
“你今天就回去休息吧,没事儿别出门。”
宋工受了惊吓,也着实没想到赵春梅还存了想要害他的心思,收拾好工具就离开了。
三个人回到306室。
邵淮忙问:“凶手会不会是赵春梅?”
“不太像,”锦辰说,“宋工周二晚上是被捅伤心脏致死的,但几乎没有挣扎痕迹,不符合他对赵春梅的警惕……要么是我们掌握的证据太少,推断有错误。”
“宋工的话有问题。”谢观拧眉,“电箱在楼梯旁边,和505隔了半个走廊的距离,修电箱整层都要断电,他怎么看见门开着的。”
邵淮起身开门试了一下,“真看不见嘿,这门是往内开的,稍微隔得远点就看不见。”
“我靠,宋叔干嘛要撒谎啊。”
推断到这里,刚才还稍微有点头绪的线索又变得扑朔迷离。
似乎是某种习惯,邵淮和谢观都看向锦辰。
锦辰靠在沙发上,拨弄着薄荷糖盒,一开一关。
咔哒咔哒。
等了十多秒,锦辰忽然收起来,和他们对视。
“我饿了,你们要吃饭吗。”
谢观:“……”
邵淮:“……”
锦辰把手表怼到他们面前,“已经快十一点了,早饭没吃,我很饿。”
很饿的锦辰还是要自己做饭,并且强硬把谢观留了下来。
屋子里的厨房和客厅没有隔开,锦辰做饭时,听见谢观和邵淮聊天。
主要是邵淮单方面聊天,还要憋住绝不把话题往两年前引。
偶尔不小心提到一两句,谢观就当作没有听见,找了个本子在纸上写写画画。
谢观在记录,用一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特殊密码。
直至笔记本突然被抽走,又被修长的手拿着卷起,往他脑门上敲了敲。
“吃饭了,谢观同学。”
谢观:“……”
他掀起眼皮,还没说出口的脏话被锦辰抢先。
锦辰看到本子上的涂鸦,乐了一下:“你不如去找六楼那个小姑娘请教一下。”
谢观疑惑皱眉,“什么?”
锦辰把碗筷塞到他手里,“小学生铅笔画要领。”
他拿着碗的手攥紧,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没把碗砸上锦辰的脑袋。
锦辰挡住他的手,笑着碰了杯,“敬,好久不见。”
谢观一顿,望进锦辰眼底促狭笑意,仰头把柠檬水喝了下去,眉眼间的阴郁仿佛也散了几分。
饭刚过半,306的房门被匆匆敲响,敲门的人显然很着急,细听还能听见几声压抑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