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也没想到,林振洲在这时,会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两条黄澄澄的东西。
这两条足有两斤重的金条,确实让路北方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沉甸甸的质感,炫目的金黄,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诱惑与挑衅。
路北方的瞳孔,也随猛地放大,如同被利箭击中,内心深处的防线,在这一刻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不过,仅仅让路北方一愣之后,那原本可能泛起的涟漪,却再也没有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相反,这团金黄,更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心底里潜藏的怒火,那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而猛烈。
“林振洲,你别来这一套!你将我路北方当成什么人了?”
路北方瞪着林振洲,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以为这些破铜烂铁,就能堵得住我的嘴,就能让我抹掉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今天你就是把金山银山搬来!也救不了你!”
林振洲苦着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他再次身子挨近路北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路北方是一头随时会暴怒的狮子。
嘴上,他哀求路北方道:“北方,我知道!知道这事儿对你影响太大!我并不是说要你完全原谅我,而是,我只是想,用这……补偿下你!”
“补偿我?哼哼,你说得倒好听吧!”路北方反手猛地抓起那两根金条,一把将金条砸在林振洲身上,金条与林振洲的身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路北方厉害的声音,在在办公室里回荡,震得窗户都微微颤抖:“就你这金条,哪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林振洲,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不是贪污来的?!”
“你身为党员干部,省委领导,不思为百姓谋福祉,为地方经济解决问题,却和那纪金来一样,整天想着争权夺利,捞取好处,还作出打压同僚,迫及别人跳楼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现在好了,你居然想用这两根贪来的金条收买我!我呸!”
林振洲见路北方用金条砸他,他忙闪身一躲。接着,他带着哭腔盯着路北方道:“这…… 这金条!我不是贪的!是我家那企业,分红给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烟东有个红酒庄园,葡萄酒企业,就是我们祖上的产业。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未有在企业打理经营,但是每年分红,还是会给我的!有时几十万,有时过百十万!这金条,都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怎么可能是贪污的金条?”
林振洲这番争执,倒让路北方脑中微微一颤。
因为之前他倒是听说过,这林振洲确实与烟东某葡萄酒厂有关系,而且,他还是那家企业的长子!最重要的,那企业的葡萄酒,在全国各地商超可见,广告也时常在电视上出现。
如此说来,林振洲的话,倒有几分信任度。
而且,就路北方与他共事的这段时间,除了这家伙的工作能力差点,偶尔爱在下属面前摆官架子,倒真是没有听说过他有贪污受贿的消息。
但是,路北方心中的怒火仍未完全熄灭。
他眉头紧紧皱起,紧盯着林振洲,质问道:“就算这金条是你家企业分红所得,可你做诋毁我和李丽贞这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伤害别人,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党性吗?”
林振洲垂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懊悔,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心底深处挤出:“这段时间的事,真是我一时糊涂!我被权力和欲望,冲昏了头脑,以为只要把阻碍我的人都除掉,就能平步青云。可是,我真有想到,那个女孩,会一气之下跳楼,也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意识到自己错了?”路北方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林振洲,你以一句知道错了,就能弥补你所犯下的错误吗?就能让李淑贞像以前那样好起来吗?就能挽回我在人民群众心中造成的恶劣影响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的几句道歉,加上这两根金条,就能让我原谅你吗??我实话告诉你,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路北方微一弯腰,从地板上将一块金条捡起来,那动作带着一丝不屑,再道:“是,这金条,是好东西!我也想要!我分管的扶贫工作,也需要!但是,哪怕我将你这金条收下,转手捐给省扶贫中心,记一个热心市民匿名扣赠……可这绝不是你逃避罪责的挡箭牌。你犯下的错,在我心里,一桩桩、一件件,都像刻在石头上的字,清晰又深刻,哪能这么轻易就被抹掉?得了……林振洲,这事儿,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一切都晚了!……就这事,我会如实上告中纪委,让他们来彻查你,也算给人民群众,给关心这件事的领导一个交代。”
路北方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办公室里久久回荡。
林振洲听到“中纪委”三个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抓到路北方这,那声音沉闷而响亮,仿佛是他内心崩溃的声响。
他双手抱住路北方的腿,声泪俱下地哀求:“路北方,路书记……我求您了,你别告知中纪委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把所有的分红都拿出来做公益,我愿意为那个女孩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只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别把我交给中纪委啊!”
“若交给中纪委,我完了!我家那企业,也完了!”
路北方厌恶地一脚踢开林振洲,动作带着一股决然与不屑,仿佛踢开的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冷冷地说道:“得了,林振洲,别在这里假惺惺地忏悔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要敢做敢当!……你若想我不上告也可以,你就自己去中纪委自守吧!兴许,他们也会给你记上一大功劳。”
接着,路北方抬腿将林振洲抵开,伸手拿起桌上一本子,随后,语气冷峻且掷地有声地道:“我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参加。至于你,后续打算如何,便自便吧!”
说完,他大步向门外走去,只留下林振洲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