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洲略作思索,便定下一计。
他的脑中,记起自己在天际城某部委当小领导时,有个手下叫洛书军。那时候,他们俩关系还不错,林振洲升职后,洛书记后来听说辞职去了开曼做生意。
林振洲就想,若是让洛书军从开曼发送电子邮件,一来距离遥远,追踪难度极大;二来洛书军与自己现在的政治圈毫无关联,即便路北方追查起来,也很难将线索引到自己身上。
林振洲这样一想,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兴奋。他立刻掏出手机,翻出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忙音,就在林振洲以为对方不会接听的时候,洛书军那略带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哪位?”
“书军啊,我是林振洲。”
林振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自然。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洛书军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林领导?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您现在可是大忙人啊。”
林振洲笑了笑,说道:“书军,咱们老交情了,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边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洛书军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说道:“林领导,您说,只要我能帮上的,肯定不会推辞。不过,我现在在开曼这边做点小生意,能帮上你啥忙啊?”
林振洲自然听出了洛书军话里的意思,他连忙笑着故作轻松道:“书军,放心,这趟活儿,你能干!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洛书军听了,语气里多了一丝兴趣:“哦?那您说说看,是什么事?”
林振洲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洛书军,当然,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只是说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路北方制造一些麻烦,让他在政坛上栽个跟头。
洛书军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林领导,主要的,这事儿风险可不小啊。万一被查出来,我可就回不去了!人家一个省领导要弄我,那是分分钟的事啊。”
林振洲连忙说道:“书军,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风险。从开曼发送邮件,路径复杂,很难追踪到源头。而且,也不一定要你出手,你就在那边找个华人,或者当地人来干,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能保你无事。”
在林振洲的再三劝说和承诺下,洛书军终于松口道:“那行吧,林领导。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我就帮你这一回。不过,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不能让我出事。”
林振洲大喜过望,连忙道:“你放心,书军。我林振洲说话算话。这样,我弄个稿子给你,你尽快让人把这稿子,发到天际城各部委、各公开媒体的邮箱。事成之后,钱马上打到你的账户上。”
挂断电话后,林振洲坐在办公桌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路北方被谣言击垮,焦头烂额的场景。
几天后,洛书军拿了5万块钱,便按照林振洲的指示,在开曼的一间网吧里,找了一个开曼人,将那篇精心炮制的花边新闻,发到了天际城各部委、各公开媒体的邮箱里边。
邮件发出后,他立刻删除了所有的发送记录,然后匆匆离开了网吧。
很快,这篇花边新闻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天际城的政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
一个年富力强的省委副书记,一个绝色芳华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外加市委副书记包养情人等字眼……
这样的组合,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极易引发人们的无尽遐想。
更何况,新闻中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许多看似暧昧却又毫无实据的细节,那些文字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肆意地刺痛着每一个关注者的神经。
不熟悉路北方的人,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四处打听此人的来历,以及他与天际城哪个官员有着怎样的渊源?
而在得知路北方就是原来部领导段文生的女婿时,众人更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啧啧有声,各种猜测和议论如潮水般甚嚣尘上。
有的人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怀疑,撇着嘴说道:“哼,我看这路北方就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现在好了,又耐不住寂寞搞出这些风流韵事,真是丢人现眼!”
有的人则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满脸疑惑地说:“这事儿透着古怪,会不会是政敌的恶意抹黑啊?不过,这谣言传得这么凶,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还有的,对路北方熟悉,甚至还曾经提携过他的人,此刻都坐在各自的房间里,满脸的扼腕叹息。
院里领导董付云坐在宽敞却略显压抑的办公室里,面前的文件堆积如山,可他却无心翻阅。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仿佛刻满了忧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孩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不行,我得找他问问清楚。”
说着,他便迅速拿起电话,拨通了路北方的号码。
电话那头,董付云的声音如暴风骤雨般袭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痛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路北方,你看看你,搞出的这档子事!有人将你和一个年轻女性的照片,发到了部委的邮箱,还直接举报你包养情人,生活作风有问题……现在,整个天际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平时工作干得不错,怎么在生活作风上出这么大的问题?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董付云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路北方的心上。路北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让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愧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路北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委屈,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却让他有口难辩。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愤怒,仿佛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甚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在董付云如此愤怒的逼问下,路北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董叔,您先消消气。你说有人将我和一年轻女生诳商场的照片发到部委的邮箱,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在工作上一直问心无愧,生活作风也绝对没有问题!我不知道这此人出于什么目地,要这样整我!董叔,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北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那是愤怒与委屈交织的颤抖。
董付云在男女之事上面,对路北方有着极大的不信任。
首先,路北方年富力强,又手握大权,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哪个女人不喜欢?
其次,他作为男人,真能拒美人坐膝而当不乱?再看图片中那美 人,可是苗条温婉,秀色可餐?
董付云根本不相信他,而是继续皱着眉头,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道:“路北方,希望如你所说的那样,是有人陷害你吧!我跟你说,现在各方面,很重视这件事!你作为领导干部,必须尽快把事情查清楚,想办法平息舆论!否则,要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你的前途就毁了。”
说完,董付云啪地就将电话给挂了。
那清脆的挂断声,在路北方的耳边回荡,只留下愤怒的余波,还在空气中久久地回荡。
事实上,董付云在说这话时,就给路北方留后路了,那就是若他包养情人这事哪怕是真的,只要他能立马平息此事,那上面也不会追究。
路北方呆呆地握着手机,仿佛握着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他整个人像被抽走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的眼神空洞无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些恶意抹黑的新闻和人们异样的目光。
那些目光,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着他的自尊和尊严。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那无尽的委屈和痛苦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