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报复一说,荆明凯和常生军一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荆明凯和常生军互相望了望,而后常生军率先开口说话。
他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屑,嘴里冷哼道:“路省长,您这?也太谨慎了吧?!就咱们三人,放眼整个浙阳,谁还敢报复咱们?”
“呵呵,一个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一个省公安厅长,还外加一名省纪委副书记!这在浙阳大地,也算最扛事的组合啊!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都要掂量下报复的代价吧!!”
荆明凯的心态,其实与常生军差不多。
他皱着眉头,虽未像常生军那般直接表达不屑。
但眼中,也透着怀疑:“路省长,咱们此次行动,虽然动了某些人的奶酪!但是,我相信他们心里清楚,若与咱们产生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讨不到好处!”
路北方见两名手下如此轻敌,他的心里很乱。
“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帮人!”路北方神情严肃地在办公室走了几步,然后目光突然停在两人脸上,声音万分坚定道:“他们在这地方为非作歹久了,以为就是这地方的土皇帝!现在,我们又将他们私采金矿的矿洞给封了!不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吗?这些人岂会善罢甘休?再说,那些有钱,最喜欢的,就是暗中下黑手,对自己的对手,进行打击报复!!”
“你们一直在杭地,可能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我有。我长年在基层工作,对这些暴发户老板们的心态,那是拿捏得死死的!他们有了钱,就觉得自己至高无上,就是这天地的主宰!这些人,凭着长期盘踞在此,手段狠辣,为了达到目地,不择手段!这次……我们还未能取得关键性胜利,切不可麻痹大意!更不能让手下的兄弟,陷于危险之中。”
常生军见路北方说得很认真,这才点头。
不再辩驳。
荆明凯则接过话道:“路省长,您说得有几道理,我们不能只看到自己的身份优势,而忽略了潜在的威胁。那些人既然能在秀山只手遮天,背后肯定有一定的手段和能量。咱们提前做好防范,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也是必须的!!”
路北方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常生军和荆明凯,对下步的工作继续安排道:“你们手中的工作,还是不能停。但是……生军,你这边,对于那些涉事的小喽啰,比如那些被抓的工人、司机,还有那些被唆使参与打斗的未成年,以及情节相对较轻的打手,他们打架斗殴那些小案底,咱们就不要耗费咱们太多精力去深挖了。把这些案子迅速整理出来,转交给秀山县公安局去处理。咱们得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关键问题上。”
常生军一边听,一边点头。
路北方接着阐述道:“你要抽出人手,重点去查盛斌富金矿背后给谁送礼行贿等事情。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金矿能如此肆无忌惮地非法开采,背后肯定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在撑腰。除了投案自首的三名秀山县常委,我敢肯定,盛斌富肯定给不少人送过好处,你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看看都有哪些人收了他的黑钱,在为他撑腰打气?这些人就是秀山腐败问题的关键节点,只有把他们揪出来,才能彻底斩断这张利益关系网。”
“还有,这金矿的采挖投入情况也必须查清楚。他们投入了多少资金,这些资金是从哪里来的?是盛斌富自己的钱,还是背后有其他人入股?资金是怎么流动的,是现金交易还是通过银行转账?这些细节都可能成为我们揭开真相的关键线索。你要安排得力的人手,从财务账目、银行流水等方面入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常生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回应道:“路省长,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对这些重点方向展开深入调查。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争取尽快把这些情况查清楚。”
路北方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荆明凯:“明凯,你这边审讯工作也不能松懈。对于已经自首的那些干部,尤其是像国土局长、崆洞镇镇长、崆洞镇派出所所长这些关键人物,要加大审讯力度。他们肯定知道不少内幕,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但是,你从省里带来的人员,我听说分了几组在秀山宾馆的客房里对这些人进行审讯,那相当不妥。要不,你就让手下弟兄们,转到秀山公安局里边来,我让他们腾几个办公室出来!在秀山公安局,安全方面,还是更有保障!”
荆明凯点头应道:“好!我们在秀山宾馆客房审讯,确实存在安全隐患。转到秀山公安局审讯,既能保障人员安全,也能借助公安局的设施和资源,提升审讯效率。”
见两人表态后,路北方这才要他们返回岗位工作。
而路北方见他们走后,还将秀山公安局长符南生喊过来,要他务必派出他最信得过团队,确保大家的安全。同时,也要他协助荆明凯,将之前因为审讯室紧张,放在秀山宾馆开展审讯的荆明凯手下,全都从秀山宾馆,搬到了公安局院内。
让符南生也去忙之后,路北方依然静静的坐在办公椅上,进一步思索着可能遇上的问题……
……
事实上,就在路北方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
在临南市城郊的一处豪华别墅前。
停了一排豪华轿车。
有十几个小弟,围着这豪车抽烟,说话。
室内的茶台旁,则坐了有五个人。
气氛万分压抑。
其中,坐在最主座的,就是临南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盛斌龙。
环坐在他周围的四个人。
分别是盛斌军,盛斌虎,以及一对叫邓浩、邓湘西的兄弟。
盛斌军抽着雪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怨气,朝盛斌龙道:“二哥,这路北方到底是什么来路?他竟带着几十人来了秀山,将我金矿给捣毁!还将咱胞弟盛斌富给抓了!而且我早上听说,市长田志平和市委书记老周下去向他求情,人家根本不给他面子!他这么牛?”
盛斌龙将身子卧在沙发里,眼神阴鸷着沉思道:“路北方这人,我早有耳闻!以前系绿谷县某镇镇长,后来一路升迁,直到湖阳市委书记,进了省常班子!在省里,此人以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着称,又因长年扎根基层,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整治过不少地方的乱象,而被中央重用。”
接着,盛斌龙再道:“不过!这些表象的东西,都只是传说而已。在官场上,光有工作能力,那有屁用!重要的,他娶了部级领导段文生的女儿为妻,在床上,拿下了京圈大小姐,这才是他极速升迁的法宝。”
所有人听的路北方的简历后,脸色很怪异。
也很向往!
毕竟,在他们心里,也想在床上,拿下京圈大小姐。
不过,作为黑道的头目,盛斌虎见路北方这来历,他捏了捏拳头,捏得咯咯响,嘴里则恨恨道:“他路北方就算娶了京圈大小姐,那又怎么样!在临南这地盘!他是条龙,那得给咱盘着;是只虎,也只能趴着。要不,我让我兄弟,暗中会会他!给他吃个教训!!”
盛斌龙见自己这大哥,一出口就要打打杀杀。
他翻了个白眼仁道:“得了吧,老大!我早就跟你说了,现在啥时代了,你还打打杀杀,这有屁用啊。现在,弄事情,要动脑子,动脑子,知道吗?你真以为暗中会他,你能占到便宜!他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难道他身边就没有保护的人?我跟你说,你的人还没近他,说不定就给崩了!他身边那几十个特警,能是吃屎的?”
被老二盛斌龙一怼,盛斌虎不说话了。
而老三盛斌军,身子凑了凑,嘴里哼了声道:“二哥,你也知道,我这金矿,可是名副其实的存钱罐啊,这一下子全没了,我的损失可太大了。而且,那些被抓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我的心腹,要是他们扛不住审讯,把咱们的事情都供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盛斌龙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四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道:“现在,当务之急,一是你们要安排人,接近那些被抓的人,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二来,我觉得,你们要想办法,给路北方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在秀山的工作,无法顺利开展,就最好了!据我所知,他们这次大部队来秀山,没有动用临南市的人,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开展工作!你们想办法耗他们几天,这帮人,就没精力处理秀山的事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