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赖家兄弟和宗煊抵达聚仙镇后,是由来此驻守的杨再兴与欧孝棠负责迎接。
一行人一进驿馆,就见到处都站着金国士兵。
就在欧孝棠待要说明时,可达和完颜凤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完颜凤与赖凤鸣四目相对之际,似想说话,却又觉无从说起。
而可达看着赖凤鸣的眼神,依旧是敌意满满。
这时,但见赖布衣指着那些金国士兵质问完颜凤:“不是说此次乃是九绝向在下挑战,而非两国相争,那请问完颜公主,带兵入宋境意欲何为啊?”
完颜凤在轻嗤一声后,先行讽道:“赖大人,噢,不,应该是赖国师才对……呵,恢复了原职,气势就是不同呐……”
转而,她负手绕过赖布衣,来至宗煊面前讽道:“说到带兵,你们不也派了兵来驻守聚仙镇?还是岳家军呢……呵,不过是两国国师较技,如此劳师动众,未免小题大做。相比之下,本公主所带的只是亲卫,他们大多没上过战场,基本是随本公主狩猎及巡视军营……”
她说话时是冲着宗煊,但目光却是投向赖凤鸣的。
赖凤鸣则表现得很淡然,令完颜凤不由得暗自咬牙。
但听宗煊淡然一笑道:“完颜公主不仅是金国的公主,还是金国的女将领,曾多次与我大宋军队作战,此来聚仙镇,岳家军自是要加以重视……”
完颜凤未理会宗煊所言,瞟了一眼赖凤鸣后,边从亲卫手上取过马鞭,边冲着可达甩出句:“我想一个人出去骑马……”语落,即管自己向外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赖凤鸣在犹豫间随同众人往住处走去。
……
且说完颜凤,骑着马在镇外溜达了一大圈,却未见赖凤鸣来见自己。
她于恼恨之下,甩出句:“赖凤鸣,你就这么的铁石心肠吗?”
说罢,扬起鞭狠狠的抽打了下马儿。
马儿受痛,发出一声嘶鸣后,撒开四蹄朝前疾奔而去。
直至快到一处断崖前,完颜凤方才勒住了缰绳。
翻身下马后,她跪坐在断崖边沿哭了起来。
这时,顾灼芳走来。
在唤了一声:“凤儿”后,她坐下来揽住了完颜凤。
完颜凤遂含泪问道:“他怎就如此心肠硬?这么多年了,他难道就不想我跟斌儿的吗?”
顾灼芳抬眸轻叹间,凝望着远方道:“这世间上的人和事啊,都是各有利弊的……在你看来,如今这样令你很痛苦。好,那就算你们在一起好了……可无论是他当了金国的驸马,亦或是你做了状元夫人,以你们两个的性子,定也是不顺遂的,或还会比如今更痛苦……”
她说着,苦笑了一声后,自嘲的道:“我也何尝不是如此……在悟道自省的时候,我也想过,若当初没有她顶替我,我与赖澄山是否就能成为夫妻,鹣鲽情深……又或是我答应了二女共侍一夫,那是不是就能过得安心呢?凤鸣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呢……呵,那也可能是另一种困扰……”
闻言,完颜凤抬起垂着泪的脸,锁眉问:“那,我与他,本就是个错吗?”
顾灼芳笑叹道:“人与事,与物,都是有缘法的,相遇也罢,分离也罢,无关对错,只是人心做出的选择所引导的而已……”
完颜凤听后,略显迷茫的陷入了沉思。
……
再说回驿馆这边,
杨再兴和欧孝棠正在招呼赖家兄弟和宗煊用饭,可达突然闯进来斥问赖凤鸣:“赖凤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公主在等你去见她吗?到现在你还在逃避!你个混蛋!懦夫!阁主那一掌没打死你,那是她妇人之仁,我可达绝不会手软!”
语落间,他已手起刀落将饭桌劈成了两半。
众人随即起身后闪,并各自亮出了兵器。
紧接着,可达在将金刀一振后,径直横劈向赖凤鸣。
赖凤鸣提剑搁挡的同时,抽出剑身道:“可达将军这是又要与赖某争个高下吗?好,房中狭隘,多有阻碍,咱们去院子里打……”说罢,一个旋身后出了房间,可达紧跟着追了出去。
二人来到院子里后,当即大打了起来。
就在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完颜斌带着一众随从走了进来。
他一见有宋人在跟可达打斗,大为光火,斥喝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宋猪,胆敢跟本王子的干爹动手!”
说话间,他拿过随从手上捧着的弓弩,即向赖凤鸣射去一箭。
赖布衣等人发现有人冲赖凤鸣射箭后,齐声喊了一声:“小心冷箭!”
赖凤鸣察觉有冷箭射来后,运劲接住箭,接着一个旋身将箭掷了回去。
完颜斌未料对方会将箭反掷回来,虽然及时闪开,但手臂上还是被箭头所划伤。
可达见状,扬刀拂开赖凤鸣后,气恼的斥喝一声:“赖,凤,鸣!那是你儿子!”
闻言,赖凤鸣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完颜斌。
完颜斌则在还以赖凤鸣一个蔑视后,傲然的道:“本王子乃是大金国完颜阿骨打的孙儿,我娘是大金国公主完颜凤,我干爹是大金第一勇士可达将军,本王子怎会与你这宋猪有关系!”
话音未落间,但听随同顾灼芳走进来的完颜凤斥喝:“斌儿,不可如此无状!”
却听赖凤鸣轻嗤一声后,淡漠的道:“我赖凤鸣至今尚未婚配,何来妻?又何来子?更不可能有一个做金狗的儿子!”
闻言,完颜凤不可置信的斥诉道:“赖,凤,鸣!那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骂他?!”说着,捂着心口往后一个踉跄。
一旁的顾灼芳在扶住完颜凤的同时,乜了眼赖凤鸣道:“果然是青出于蓝!”
完颜斌见母亲被气着了,赶紧跑过来探问安慰:“娘,娘您没事吧?一个宋猪而已,不值得娘为此气恼伤身……”
完颜凤则推开顾灼芳和儿子,噙着泪恨声对赖凤鸣道:“好!好得很!没错!斌儿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从怀上他,到他降生,到他长到如今这般大,身为父亲的你!有一天尽过责吗?你何来资格骂他!枉我还痴心妄想的等着你来给我个说法,呵,终究是我错付了!”语落,扭头径直向另一个院落的住处而去。
完颜斌遂一路追着喊:“娘,娘您别这样……您还有斌儿……还有,还有干爹呢……娘……”
看着完颜凤母子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赖凤鸣脸上看着似无波无澜,心里多少还是会不好受。
旋即,他舌抵上齿,转头笑叹了一声后,对赖布衣道:“既已用过饭,那就去会一会九绝,看看他究竟设了个怎样厉害的阵……”言毕,先行向外走去。
……
但说完颜凤,回至住处后,便将房门一关,顾自坐于床头啜泣。
完颜斌追过来后,边拍着门,边喊:“娘,娘您开开门,您让斌儿进来,斌儿说笑话给您听……斌儿变戏法给娘看啊……娘……”
完颜凤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气闷心窍,冲口就斥:“不是哄就是骗!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闻言,完颜斌既委屈又生气,握拳捶向门框道:“娘啊,您气那厮,也连带气斌儿了吗?娘,您不疼惜斌儿了吗?”
说话间,顾灼芳走来劝说完颜斌:“斌儿,你莫要说这等话,让你娘静一静……”
但见完颜斌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哼!都怪那厮!他来做什么嘛?既然一直不曾来看过我们,这会儿又做什么来招惹……”
未等他说完,就听顾灼芳喝止训道:“够了!你说你娘不疼惜你了,你就疼惜你娘了吗?”
完颜斌终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听不得一点重话,当即就冲着顾灼芳甩出句:“娘骂我!连你也骂我!我讨厌那厮,也讨厌你们!哼,我找干爹去……”说着,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
来至外头,却未见到可达,完颜斌遂询问随从:“干爹呢?去哪里了?”
其中一名随从上前禀道:“回小王子,可达将军刚刚出去了……”
完颜斌蹙眉噘了噘嘴后,即往大门口走去,随从们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不想,完颜斌忽的回转身,从随从手上拿过弓弩后,对着他们斥喝:“混账东西!不许跟着!仔细本王子将你们射成马蜂窝!”
随从们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止步。
完颜斌冷哼一声,收起弓弩扭头出了驿馆后,骑上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