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京城已为龙潭虎穴,公爷若去,必然四面楚歌,还请公爷三思!”
说话的人是岳阳,当兵的脑子很轴,但是想开之后,比谁都直,岳阳决定跟着朱威,那就一切都要为朱威考虑了。
反观王之寀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桂王死不死,王之寀不关心,事实上哪怕一次性死了三五个藩王,他都不会关心,他在考虑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桂王的死,到底是因为大爆炸还是因为其他?比如京城中的那位,是否会借着桂王的死,引朱威入瓮!
还有…桂王是因为要帮助朱威的家人还有张之极他们逃出来才死的,朱威安排家人逃出来是因为什么?是真的要造反吗?
还有,朱威明显是没有把握强行用武力将家人救出来的,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那么这次回京,他就能保证赢吗?
王之寀轻轻摇头,他觉得朱威不见得有把握赢,既然没有把握,还非要去,那么他陕西巡抚在宁夏与京城中间,能做的事儿,就太多了。
朱威缓了许久才平复心情:“岳阳!”
“公爷,我在。”
“将陕西都司百户之上所有官员都召集起来。”
岳阳一愣:“公爷是要?”
“陕西不能成为我路上的绊脚石,都司所有百户之上的官员,我会派人将他们押送榆林看管,另外…将所有的兵丁打散编制,部署在榆林流民营地。”
岳阳点了点头:“好。”
听到岳阳答应下来,王之寀急了:“岳阳,本官还在这呢!本官是陕西巡抚更是内阁大臣,陕西军政本官说的算!你还没资格乱来!”
岳阳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朱威冷哼一声:“差点忘了王大人你了…你们读书人啊,心思就是脏,在局势没有确定之前,我可信不过你们…所以啊…请王大人,带着所有的文官,也去榆林暂住!”
“大胆!朱威,你带兵私自越境这事儿本官都不和你计较,你现在竟然还想私自扣押官员,更想私自监禁军队,你是真的要造反吗?”
朱威轻笑:“我就喜欢这样,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王大人啊…”
朱威握紧拳头在王之寀面前晃了晃:“在这时候…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还有…是我救了你们,是我给陕西粮食避免民变,你们的命是我给的…你若是真的聪明,这时候就不该说任何话,当个鹌鹑,当个透明人就好,要不然…我真怕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朱威说完之后,对着门口大喊:“袁浩!”
袁浩从门外冲了进来:“在!”
“所有人全都出动,十日之内,陕西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给老子关进榆林城中!”
袁浩舔了舔嘴唇,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是!”
袁浩走后,朱威又对着王之寀道:“王大人,据我所知王大人家中就是陕西的望族,你为鱼肉,我为刀俎,鸡蛋碰不过石头的,你也可以想着反抗,不过就是多杀百十号人而已,对我而言,不费什么功夫的。好自为之吧。”
“来人…传令秦成!率领辽东留守新军入关,于京北十八里铺布防!传令宣府胡厉,留下五千人防备孛儿斤,其余人都给老子拉到京郊怀川!传令朱堂,铁血营全员在从宁夏抽调两万兵马,从蒙明抽调五千,哈密卫抽调三千,随我入京!传令魏忠贤,立马带着他那八千兵入北直隶,不论如何不能让白杆军入京城三百里之内!传令郑芝龙,让俞咨皋带少量船只南下于广西海岸威慑黔国公,让郑芝龙率其余海军沿海北上,入驻天津,传令钱谦益,暂停输入白银!传令宋应星,征调民夫运输粮草,传令李维,命他为粮草官,率部保证粮草供应!”
王之寀听到这一连串的命令,目瞪口呆,他知道朱威的势力已经很大了,朝廷也做过测算,通过各种途径将朱威的兵力与其余关联势力都做了统计,当初认为朱威最多只能拥兵五万,五万听着多,可是对于大明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五万还真的称不上太多。
而今短短三年,朱威势力横跨日本朝鲜辽东宁夏陕西蒙明宣府大漠,整个大明北方西方,都被朱威控制了。
如今朱威可动用的兵力,就已经超过五万了,加上留守各地的兵马,少说也要八九万了。
这八九万可不是卫所那种废物,而是精锐,更是装备最先进的火器,战斗力比京营都要强。
这般力量的朱威,朝廷挡得住吗?
刚刚还在想朱威入京之后可能就没有以后了,现在反倒是担心朝廷不行了。
王之寀是知道朝廷的情况的,三大营的精锐,扛得住朱威那铁血飞天营吗?
备倭军,扛得住那辽东铁骑吗?
白杆军,真的打的赢火器吗?
原本朝廷在陕西山西四川三省,派了不同的人过来,就是为了堵住朱威的东进之路,而现在…一场大灾将陕西变成孤岛,那密不透风的防线在这时候荡然无存。
陕西之东,是河南了,朱威大军入了河南,直接北入北直隶,一路上再无险可守,那时候,可就真的如蛟龙入海,再也无法控制了。
看着朱威镇定自若,每一个命令都是脱口而出,王之寀就知道朱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朱威了,当下有些苦笑呢喃道:“神宗在时,谁敢放肆?”
朱威耳力很好,嗤笑一声:“谁敢放肆?好一个谁敢放肆!北方女真敢放肆,小小朝鲜也敢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无耻之日本更是侵扰沿海,安南敢反复,西洋人敢炮舰入大明海域!还谁敢放肆!王大人…华夏之威名从不在内而是在外,在内没人敢说话没人敢放肆,又有什么用?泱泱大国被一群老鼠弄的烦不胜烦,这就是你口中的盛世?”
“屁话!我告诉你,京城…我要去,不只是因为桂王,更是因为我忍够了!我入朝十数年了…退了一步又一步,也该让你们退一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