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迎面而来，沐轻遥下意识躲在洛素妍的身后，避开对方的视线。
“不要躲，你已经不是那个任由对方欺负的沐轻遥了。”洛素妍无视夏薇愤怒的目光，轻声说道，“所以你不必害怕夏薇，挺直腰杆，走过去。”
“嗯。”沐轻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洛素妍身后走出来，对上夏薇充满嘲讽的视线，她下意识想要避开，耳边响起洛素妍的声音，“不要躲。”
“沐轻遥，你真行，这么快就找到别的靠山。”夏薇走了过来，自然地搭着沐轻遥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交到朋友呢？我作为你原来的主人，好心奉劝你，洛素妍跟我是一路人，没什么不一样，别妄想得到幸福。”
开什么玩笑？
沐轻遥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攥着，不爽、愤怒涌上来，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你别以为找到新主人，就能摆脱我的控制。”夏薇收回了手，微笑着说道，“你是我养的一条狗，永远都是。”
“你们不一样。”沐轻遥十分小声地说道。
“什么？”夏薇愣了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沐轻遥，“你刚刚说什么？”
“你们不一样。”沐轻遥提高声量，目光坚定地说道，“你跟洛素妍不一样，她不会把我当成一条狗，不会欺负、无视我。”
“蛤？”夏薇没想过沐轻遥会护着洛素妍，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在顶嘴？”
“我不是你的物品。”沐轻遥没有回避夏薇想要杀人的目光，“我已经受够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洛素妍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沐轻遥已经踏出第一步了。
由于沐轻遥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夏薇皱了皱眉，压下不断翻滚的怒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沐轻遥转过脸，望向洛素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表现得怎么样？”
“很好。”洛素妍拍了拍沐轻遥的肩膀，“你进步了不少。”
“嗯。”沐轻遥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明媚，完全不见之前的阴郁。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到了几乎形影不离的地步，夏薇偶尔会过来嘲讽两句，但洛素妍总是会站出来，替沐轻遥说话。
可能是腻了，夏薇渐渐消失于消失，就算擦肩而过，也不会特意停下来，说一些刺耳的话。
洛素妍停下了脚步，忍不住转身，看着夏薇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怎么了？”沐轻遥疑惑地问道。
“没事。”洛素妍抬起了脚，不知为何竟感到了一丝不安，“走吧。”
当时的她，压根没想过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
“我以为我跟她成为了朋友。”洛素妍勾起嘴角，露出了不曾向外人流露的自嘲，淡淡地说道，“但，这只是我的自以为是而已，她之所以跟我做朋友，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靠山，只是为了逃离那恶心的家伙，她之所以跟我做朋友，只是为了利用我。”
这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申如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比起安慰，想必她更需要一个能倾诉的对象。
“自从离开夏薇，那家伙变得开朗多了。”洛素妍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正因为如此，她的朋友变多了。然后，在某一天放学，我忘记带课本回家，于是便返回课室，不小心听到她跟别人的对话。”
——
“我讨厌有钱人。”沐轻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淡淡的嘲讽、恨意，“我怎么可能跟那样的大小姐成为朋友呢？”
“但洛大小姐不是对你很好吗？”女生轻笑出声，“她是真的把你当成好朋友吧？”
“我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沐轻遥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实说，跟她在一起，我有时候觉得很累。”
开……开玩笑的吧？
洛素妍倚着门，心脏砰砰跳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夹杂着许多疑问、不解，更多的是愤怒，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我好羡慕你能和那样的人成为朋友。”另一个女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可是那个洛氏集团的继承人，只要跟她搞好关系，将来就会一帆风顺。”
“你们不觉得她的笑容很假吗？”坐在桌子上的女生笑了一笑，语气带着厌恶，“男生就是喜欢这种笑起来很假的女生，什么洋娃娃，什么混血儿公主，不过就是杂种而已。”
“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真的烦死了。”
“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
……
在别人眼里，原来她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而趾高气扬的人。
原来大家不是因为喜欢而跟她成为朋友，而是因为她是洛氏集团的继承人。
真现实。
洛素妍抿紧了唇，忍着没有开门进去，而是选择相信沐轻遥会为自己说话。
期待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
“她跟夏薇没什么什么不同。”沐轻遥扬起嘴角，缓缓说道，“有钱人都是混蛋。”
这句话就像利刃，深深地扎进洛素妍的心脏，她仿佛听到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你这样说洛素妍，她多可怜啊。”坐在桌子上的女生跳了下来，笑着说道，“你被夏薇欺负的时候，是她救了你吧？”
“那又如何？”沐轻遥望向门口，淡淡地说道，“我讨厌她。”
“你真是恶劣呢。”女生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种性格。”
“以后跟我们一起玩吧。”
“嗯。”
洛素妍没有听下去，而是转身离开。
自这天开始，两人又回到最初的关系，如同陌生人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洛素妍似乎变了？”
“有有有，她好像变得不爱笑了，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听到这些话，洛素妍摸了摸嘴角，双眸里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空洞、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一样。
是吗？
她变得不爱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