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有些诧异的看着诺丁顿上尉，来到王都这么久了，这座庞大的城市依然每天都会给他新的惊喜，造物塔林和王都交易所这两个东西竟然会联系到一起，这让高恩感觉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不过仔细想想，造物塔林也只是一个组织，任何组织都是需要资金支持的，塔主和教授的项目需要资金，培养学徒也需要资金，还有各种奖学金和福利支出，这些年来王都的物价一直在飞涨，造物塔林的资金压力肯定也不小。
诺丁顿上尉走进了高恩的房间，小心的说道：“最终方案还没有拿出来，但是造物塔林将作为一家公司在交易所上市，到时候所有的市民都可以购买它的股票。”
“这些银行家来，就是为了商讨造物塔林上市的事情吗？”
“他们都是造物塔林股票的发行商，这里出事会影响发行价格，他们过来就是讨论这件事的。海军部和陆军部也是股东之一，所以海陆军都特别重视，这才派我过来调查的。”
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五大三粗的样子，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懂经济学？”
这句话把诺丁顿呛得不轻，他等了高恩一眼后说道：“当然，我的家族可是老牌银行家世家，我很多亲戚都在王都各大银行担任高管！”
高恩点点头，看着诺丁顿少尉骚包的造型，原来是个富二代，怪不得能在王都的核心区负担得起那么大的一栋房子。
“爆炸之塔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发行价，不过交易所本来就是这样的，跌破发行价的股票也很多，如果就这么说爆炸之塔的坍塌和造物塔林的上市计划有关系，也有点太武断了吧？”高恩质疑道。
怨愤的教师或者学徒，意外爆炸的实验，这些都可能造成爆炸之塔的坍塌，制造丑闻影响股票发行，在高恩看来反而是相当低的可能性了。
诺丁顿上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高恩说道：“这是几家股票发行商最近签署的认购协议，你先看着，如果不懂我解释给你听。”
高恩接过来，海达尼亚的科技军事实力要强于大陆诸国，但是在经济学上，远远不如近海对面的珐琅。
珐琅早在二十年前就成立了交易所，现在珐琅首都的交易所，依然是整个闻名世界最大的交易所，几十家公司的股票，几十家王国的国债，十几种大宗商品都在这个交易所交易，每天的成交额就高达几十万金币。
王都交易所也是跟着珐琅交易所建立起来的，它的制度基本上也是照搬珐琅交易所的规定，人家玩了二十几年，照搬能够少走不少弯路。
所以一家公司要在王都交易所上市，必须要有银行家作为发行商担保，这可以是一家银行，也可以是几家银行，担保的银行家确定一个发行的价格，然后他们先买下要发行的股份，在上市的时候，再由银行家把股票投入到市场中。
如果发行后股价节节升高，那担保发行的发行商就会赚大钱，但是如果跌破了发行价，这个损失也就要由担保的银行家来承担了。
这当然是为了防止企业自己发行股票操纵市场，用虚假消息唬骗投资者，这样发行价的涨跌都不会影响公司的股价，反正赚钱赔钱也都是担保发行的银行家，企业没有必要为了他们造假。
当然担保发行的银行还是和上市公司有种种的内幕交易，但是总体来说这保障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也让违法的成本高了不少，算是一套比较成熟的制度了。
高恩看到的这几份协议，都是担保发行银行和一家机构签订的协议，这家机构会购买担保发行银行手里所有的造物塔林股票。
不过购买全部的股票不是立刻付钱，而是在股票发行后一个月后再支付现金，支付的股票价格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价格。
这家名为“新大陆投资客”的机构支付了一部分保证金，还在皇家银行中冻结了一大笔资金作为担保。
高恩看到这熟悉的套路，抬头看着诺丁顿上尉说道：“有人在大笔做空造物塔林？”
这下子诺丁顿上尉惊讶的看着高恩，他惊奇的说道：“你竟然知道做空？”
“当然，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新大陆投资客’购买的，实际上是一个月后造物塔林的股票，它买入的钱是一个月之后再支付的，等于发行当日的股票是它空手从几大担保发行银行手里借来的，只要按照发行价格卖掉，这家机构就可以以发行价格全部套现。”
高恩停顿了一下说道：“等到一个月之后，如果造物塔林的股票价格只剩下发行价格的一半，那新大陆投资客只需要付发行股价一半的现金了，这样就空手赚了一半的钱。”
诺丁顿上尉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高恩，他低声说道：“怪物，怪物，海军部里还有你这样的怪物，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
高恩笑了笑说道：“这都是很简单的数学问题，不过几大担保发行银行，为什么要和这家机构签订这样的合约呢？”
没等到诺丁顿回答，高恩就说道：“我明白了，这几家担保发行银行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造物塔林的股票肯定是会涨破发行价的，所以他们才愿意这些协议，因为他们看好造物塔林，认为它的股价不可能下跌！”
“真是怪物，你比金融街那帮老狐狸还精。”诺丁顿上尉看着高恩说道。
“过奖了，我这都是简单推理得来的结论。怪不得这帮银行家火急火燎的过来，是因为他们要亏钱了啊。”高恩放下手里的协议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有这么多做空的交易，那爆炸之塔的坍塌可能真的和股票有关，不过你们直接调查这家‘新大陆投资客’不好吗？”
诺丁顿上尉裂开嘴说道：“看来你也有不懂的事情，我们是没办法直接调查这家新大陆投资客的，这是一家新大陆的公司，理论上是一家外国企业，我们是没办法调查这家机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