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令其择主
刘恒笑着，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声音冷冽道：“你说的不错，这位置我凭什么做不得。”
谢太守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这话深意。
再望去，刘恒面色如常，谢太守按捺下心中的复杂，在刘恒下方落座，却被叫住。
“太守乃是今日宴请的主人家，这位置里应当有你一席之地，今日不见外，你我一同共坐又何妨。”
谢太守一怔，回神点头道：“诺。”
旋即拍了拍手，吩咐出面的下人在刘恒身边在多添加一张桌子。
这样一来，他们二人能够坐一起，也不必拥挤。
落座之后，谢太守介绍了小汤山一些重要的官员，大多数都是他的心腹。
这样的暧昧更让刘恒觉得谢太守另有所图，且所图之事不小。
推心置腹几盏，场内是特意调教好的家养歌姬。
谢太守谦虚道：“这些人不敌洛阳皇城内是舞姬，还请王爷见谅。”
那些舞姬身段柔和，舞乐优美，最妙长相也不差，倒是一场视觉盛宴。
刘恒看的津津有味，上一次所见，还是攻打大月国时，不过那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带西域风情的舞蹈。
热情，大胆，火热。
这一次，是江南温婉，优雅，含蓄。
各有各的美。
刘恒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桌上，“皇城内有皇城内的美，如今有如今是美，二者若是比较起来，各有特点，不过，说起来惭愧，我是武将，对这些，向来只看到表面，却不曾看懂内里。”
刘恒长相本席承母亲，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美人，在后宫中，也是恩宠一段时日。
幼时秀气，成长起来时，却因为失去庇佑，也是秀气阴柔，阳气不足。
不过，他来之后，整个人发生不小的变化。
加上铁血三年，整个人强壮不少，英武不少。
谢太守看着那张脸，有一瞬间晃神，举杯遮掩自己失态，放下酒杯，恭维道：“王爷说笑，我这何能与皇城相比，不过……”
停顿片刻，话锋转动道：“真要相比，某想这些豢养的歌姬倒也不惧，尚有一比之力，女人家之间亦有攀比心，好强心，更是野心勃勃，不知王爷觉得，哪一种更能支撑她们走更远？”
场内舞乐，其余宾客与身边人交谈，倒是遮掩了谢太守这一翻话。
刘恒却听的真真切切，抬眸看向谢太守，眉眼犀利。
他丝毫不惧，直勾勾的回望，似乎在执着一个答案。
“焉知她们不是因后者推着走，主人家的任务完不成，可是会失去性命，为其性命，自然是要拼尽全力。”
刘恒嘴角上扬，讥讽道：“不可否认野心勃勃者，那也是在生命安全，才可滋生的念想，她们有太守你庇护，生活安稳，外面之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
“所以王爷选择做庇护之人。”
刘恒摇头，却又不解释，但笑不语。
这样的态度让谢太守猜不透话已至此，不可在攀谈下去。
谢太守可惜的止住话题，说起其他。
一个时辰过去，吃饱喝足，刘恒借由还有军务处理，便离开。
谢太守把人送到门口，在刘恒的制止下，这才依依不舍站在门口相送。
等送走刘恒，谢太守回到房中，对心腹道：“把大爷叫来！”
仆人不敢耽搁，立即去叫人。
大爷乃是谢太守的第一个孩子，他天资聪颖，由谢家老祖宗教导，原本是打算继续去荀家读书。
奈何出这么多事，最终只好在家中跟着祖父读书。
推开书房，看到父亲坐在书桌前，谢斓走上前去行礼，“父亲你找我。”
谢太守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今日宴会上，你也见到刘恒，觉得此人如何？”
宴会上，谢斓便坐在不远处，看似联络身边人，实则一直留心父亲这一边。
虽然未听到他们交谈内容，观看刘恒一举一动，谢斓到时能看出一些东西来。
“他不爱酒，也不爱美色，府上的歌姬都是父亲辛辛苦苦搜罗来的，不少人视线就留在他们身上，刘恒却少有停留，跟他而来赴宴的人也是规规矩矩，并未有其他武将的毛病。”
刘恒军队御下严厉，并不是天下皆知，他们接触黄忠等人，自己观察而得知。
在政务逐渐混乱之后，严明的军队少之又少。
而他们进入小汤山以后，也是约束手底下的人，谢太守等人却没有就此相信，而是继续观察。
有些东西可以做一时戏，有些东西却是藏不住。
黄忠等人可以表面装功夫，时间久自然会暴露。
他们不是掌权者，关键还是在掌权者身上。
身为上位者自然是知道上位者的毛病，若是上位者都不能约束好自己，日后一定也会暴露。
“是真不爱还是假不爱？”
这个问题谢斓无法回答。
“父亲当真决定要投奔于他吗？”
“你纵观天下，如今董卓虎视眈眈，两代天子，皆被他要挟，大汉后期，皆是被外戚宦官所连累，如今天子，更是傀儡，莫看董卓现在没有起异心，只想当个摄政王，可你莫要忘了人心易变，掌权者久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些奢望。”
谢斓直勾勾地看着父亲，言辞犀利问：“那父亲也是生出了一些多余奢望吗？”
如今只有他们二人，谢太守，自认府内被他打造成牢笼一般坚固。
因此，直言不讳道：“这是自然，我们谢家掌管小汤山三代已久，百年来的努力，自然是不希望就此被毁，乱世之中，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别妄想拖到日后，在没有能力之前，自然是要明哲保身，你要记住，只有天下安稳，我们的手中权力才能安稳，天下不稳，手中权力能被随之丢夺走，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目前来看，刘恒是最名正言顺，原先已经开了如此大的方便之门，你说若是这时候选择把其放弃，令其择主，在军队驻扎的地方，我们谢家会是由什么下场？”
谢斓看着谢太守，意味深长的说：“看来当初父亲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来问我。”
谢太守看出儿子有一丝恼怒，气的抓起桌上的笔丢到他身上，“这可不只是我的意愿，你祖父我爹他老人家，可是答应的，所以，在你院子里的客人还是尽快把其送走，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