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大喜,却故意问:“天使大人的意思是?妾身才学有限,还请明示。”
齐天使笑了:“二夫人真的不懂本天使的意思?若是不懂,若是才学有限,那就回家读书去。”
“齐太监你什么意思?速速给我娘道歉!”古瑄喝伤了脑,所以时常控制不住情绪,外加胡言乱语。
嗑一声,齐天使将手中茶盏,微重地磕到桌面上,凤眼凌厉似刃,睥睨古瑄,却是对瞿同知说:“劳烦瞿同知告诉古大人一声,齐某能给的诚意都给了,要是古大人还不满意,那就一切作罢!”
古瑄还没反应过来,苏姨娘却是懂了,忙道:“天使大人息怒,妾身懂了,以后不会再做多余的事儿,请齐天使相信我家都指挥使。”
古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脱口就是威胁:“齐太监,别忘了,你也是有弟妹的人,不是孤家寡人!”
哈哈哈!
齐天使在心里快笑疯了,脸上却是神色一凝,说了一句:“古大人不愧是都指挥使,好本事。”
古瑄嘚瑟,哼,知道我爹的厉害就好,知道我爹找到你同母异父的弟妹做人质就好!
然而,齐天使根本不在意这个威胁。
一是,他敢去接触那对弟妹,就安排好了保护的人手。
二是,他不是很在意那对弟妹,他会去扶持他们,不过是想让母亲的血脉,活出如秦家那般正常的模样来。
三是,所有给敌人看到的短处,都是对敌人的诱饵罢了。
“二夫人,时间不早了。”瞿同知急忙在旁边提醒一句,示意苏姨娘赶紧告辞。
苏姨娘也有些怵齐天使,道:“天使大人,妾身还要去拜访孙太夫人,就不多叨扰了。天使大人放心,我家大人会善待你的弟妹。”
呵,齐天使没说什么,只冷脸坐着。
苏姨娘母子觉得自己威胁住了齐天使,心里爽极了,起身,昂首挺胸离开。
“瞿同知慢走。”齐天使最后说了这一句。
而这,已经是明示了……瞿同知,你可是朝廷的指挥同知,不是古家的家奴,你无须这般委屈自己。
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了。
要是还认不清,那就死吧。
瞿同知闻言,脚步一顿,给齐天使行了一个大魏军中礼仪,才跟上苏姨娘母子,护送他们离开。
这对母子还沉浸在压齐天使一头的喜悦中,又商议着怎么压孙太夫人一头。
瞿同知:“……”
有这样的一双拖累,是古铖勇应有的劫数。
说来,古铖勇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瞿同知刚当兵那会儿,古铖勇就已经在西北杀出名声来,乃是西北斥候兵出声、后入先锋营、一路晋升小旗、总旗、百户、千户。
但以古铖勇的本事,顶多就能升到一府主将。
可邺王出事后、武兴帝(当时还是武兴王)出事后,魏军迎来两次大清洗,很多能力强过古铖勇的武官,或是被杀、被解甲归田、又或是如郭老将军家那般,被猜忌而不得重用。
宁康帝与金首辅都怕武将入京清君侧,因此故意不提拔有真本事的将才,只提拔古铖勇这等庸才。
蠢且恶毒,还喜爱折腾。
若不是西北州要抗击西戎,他俩能把西北军的军力,全部折腾光。
而庸才古铖勇还能继续做这个都指挥使,一是当年抽调了东北州小半兵力给武兴帝打京城,算有点功劳。
二是梁将军对东北州还不太熟,对东北州掌控力弱,得有个过渡期,否则古铖勇早被踹走了。
至于瞿同知为何还帮着古铖勇?
自然是宁康年间的瞿同知,也是吃了银钱的,罪证啥的,被古铖勇拿着。
可齐天使刚才对他的尊敬,让瞿同知明白了圣意……
“瞿同知,去叩门,好让孙太夫人快些请我们母子进去。”苏姨娘道。
瞿同知压下所有思绪,听话的去叩门。
孙太夫人的家人不在这里,她会长居首府城,是为了离关老夫人近一些,以便就近照顾这位老姐妹。
因此瞿同知叩响的是,周山县主府。
县主府的门房阿叔来开门,得知是瞿同知带着苏姨娘母子来求见孙太夫人时,看着瞿同知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瞿同知恨自己看懂了,觉得被羞辱了,内心咆哮:本将清清白白,跟这对有病母子没有丝毫关系!
门房阿叔道:“请指挥同知大人稍等。”
言罢,砰,把大门的小门关上,派人去禀告孙太夫人。
孙太夫人她们年轻那会儿,都敢领着女护卫打上世家豪族的门,此刻能给苏姨娘好脸色看?
自然是不能的。
她派了女护卫首领珊珊出来传话。
珊珊首领一身戎装,腰间革带别着两把半臂长的棱刺,站稳后,直接道:“周山县主有令,她乃是朝廷册封的县主,若是接见一个妾室,是打朝廷的脸面,所以命苏姨娘母子哪来的回哪去。”
“再敢纠缠,休怪县主为护国朝脸面,开杀戒,诛乱庶!”
乱庶!
“大胆贱婢,你说谁是乱庶?!”古瑄双目猩红且狰狞,指着珊珊首领怒骂。
珊珊首领字正腔圆且嚣张,道:“自然是说你啊,听不懂人话吗?”
古瑄疯了,气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竟是对瞿同知下令:“瞿同知,给我拿下这贱婢,杖毙!杖毙!”
杖毙你爹啊杖毙,这里可是周山县主府,她可是周山县主的人。
“瑄少爷,孙首领不是奴婢,而是在册的女护卫的后代。”瞿同知提醒古瑄,别太为所欲为。
可古瑄就想为所欲为,奈何他身体不允许。
“你,贱婢,本少爷要你死!”古瑄吼完,身躯左右晃荡,砰,晕倒在地。
珊珊首领:“……”
还是门房阿叔反应快,指着古瑄道:“所以说气大伤身啊,瑄少爷这是把自己给气晕了啊,苏姨娘还是先把瑄少爷带回府上救治吧。”
“儿啊,娘的儿,呜呜呜……”苏姨娘这回是真哭了,顾不上孙太夫人的刁难,急忙吩咐:“快回府,救瑄哥儿!”
“快,回都指挥使府!”瞿同知立马命令将士把古瑄抬上车,再赶着苏姨娘上车后,立马带队伍,往古家赶去。
队伍启程那一刻,瞿同知都觉得自己轻盈了。
祖宗诶,终于不用再陪着这对有病的母子了。
讲真,陪他们走这么一圈,瞿同知的脸面都被丢了不少。
“瑄哥儿!我儿!”古铖勇得知古瑄晕倒后,急得脚步都蹒跚了。
古家因着救治古瑄,混乱了半个时辰,直到古瑄醒来。
而古瑄的病情也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