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残阳似血,连绵起伏的沙丘在狂风的肆虐下,仿佛是一片凝固的褐色海洋。
龟兹王诃黎布失毕与国相那利,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带着寥寥无几的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般在沙漠中奔逃。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打得人脸上生疼。二人终于在沙漠深处相逢。
诃黎布失毕身形狼狈,锦袍上满是尘土与血迹,王冠歪斜,几缕乱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国相平日的精明干练此刻消失殆尽,形容枯槁,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绵软无力的云端,随时都可能倒下。
“王上,我们如今该逃往何处?”国相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在狂风的呼啸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凌云军团不到一日时间便拿下龟兹城,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凌云军团的战力,让龟兹国相再次见识了唐军的勇猛。
诃黎布失毕仰头望着那昏黄的天空,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沧桑与无奈:“这茫茫大漠,竟无我们的容身之所。
本以为我龟兹国富兵强,能抵御外敌,没想到唐军如此凶悍,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
龟兹国虽是西域大国,可也只能是相对而言,被唐军接连两次打进龟兹城,也是受不了的。
两人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停下,残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个个疲惫不堪,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诃黎布失毕缓缓坐下,双手抱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想我龟兹,地处西域要冲,丝绸之路贯通境内,商贸往来,繁华一时。
先王们苦心经营,使我龟兹在诸国中屹立不倒。我继承王位后,一心想要开疆拓土,让龟兹的威名远扬。
却不想,贪心不足蛇吞象,竟惹来了唐军这等强敌。”
国相也缓缓坐下,苦笑着说:“王上,这并非您一人之过。我等皆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低估了唐军的实力。
那阿史那社尔、凌云,皆是当世名将,用兵如神。我们与他们对抗,实在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回忆起龟兹攻城那惨烈的战争,诃黎布失毕的眼中泛起了泪光:“战争伊始,我军士气高昂,以为能轻易击退唐军。
可没想到,唐军战术多变,骑兵冲锋锐不可当,我军的防线在他们的攻击下一触即溃。
士兵们死伤无数,鲜血染红了土地,那场景,犹如人间炼狱。”
国相也面露悲色:“是啊,我亲眼看着将士们在我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为了保存实力,臣只能且战且退,可唐军紧追不舍,我们一路逃到这沙漠之中,已是山穷水尽。
幸亏遇见了大王你,要不然,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狂风渐渐停歇,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沙鼠的叫声,更添几分凄凉。
残兵们围坐在一起,默默无言,饥饿、干渴和绝望如毒蛇般缠绕着他们。
诃黎布失毕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水囊,里面只剩下浅浅的一点水。
他看了看水囊,又看了看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犹豫了一下,将水囊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年轻士兵:“喝吧,喝了好有力气。”
那士兵接过水囊,嘴唇颤抖着,眼中满是感激:“王上,您……”
“别废话,喝吧。”诃黎布失毕摆了摆手,声音低沉。
那士兵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水囊递给旁边的人。
水囊在士兵们手中传递着,每个人都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便传给下一个人。
看着这一幕,诃黎布失毕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些士兵都是他的子民,他们信任他,追随他,可如今,他却将他们带入了绝境。
“王上,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国相突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诃黎布失毕面前,“若不是我当初建议与唐军对抗,用计杀了郭孝恪,龟兹还有回旋余地,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诃黎布失毕连忙扶起国相:“国相,快起来。这是我龟兹的命运,岂是你我能左右的。如今,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相对而坐,又陷入了沉默。许久,国相打破了沉默:“王上,您说,我们还能活着离开这片沙漠吗?”
诃黎布失毕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茫茫沙漠,缺粮少水,又有唐军四处追杀,我们能活着走出去的希望十分渺茫。
不过,即便死,我也要死在龟兹的土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诃黎布失毕和国相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沙尘滚滚,一支军队正迅速朝他们逼近。
“不好,是唐军!”国相脸色大变,惊恐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