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给西域王府的琉璃瓦镀上一层幽冷的光。西域天气就是和长安不一样,入夜之后,温度就开始变化了。
王府书房内,西域王凌云与太子李承乾相对而坐,气氛凝重又透着几分兴奋。
桌上摊开的羊皮地图上,标记着吐谷浑的山川关隘。对于库山之战,前后排兵布阵,后期追击,两人都做了完整的复盘。
对于其中存在的风险,也进行了总结,对于战斗中的一些危险行为,也是感觉到后怕。
李承乾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志得意满:“此次平定吐谷浑,我大唐声威远震四方,父皇定会对我另眼相看。”
他一袭华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身姿挺拔,尽显皇家气度,只是面色稍显苍白,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少了几分战场上的风霜之色。
但是,这段时间的历练,确实让他看起来更加沉稳。
凌云微微颔首,却没有李承乾那般乐观。这些年他的面庞被塞外的风沙雕琢得坚毅粗犷,一袭黑色长袍更衬出他的沉稳内敛。
“太子殿下,吐谷浑虽灭,但西域局势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切不可掉以轻心。”凌云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塞外的豪迈与沧桑,他深知,每一场战争的结束,都只是新纷争的开始。
两人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特使在护卫的簇拥下走进来。特使身着绯色官服,手持明黄色圣旨,神色庄重。
“太子李承乾接旨!”特使声音高亢,在静谧的书房内回荡。李承乾与凌云立刻起身,整衣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承乾,西征吐谷浑,劳苦功高,朕心甚慰。着即回京,共商国是。钦此!”
李承乾双手接过圣旨,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缓缓起身,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终于,我得到父皇的认可了。这一路的艰辛,总算没有白费。”
他紧紧握着圣旨,仿佛握住了未来的皇位与无上的荣耀。
凌云看着李承乾,心中却涌起一阵忧虑。他比谁都清楚历史的走向——李承乾日后会谋反,最终被废。
如今,他虽与李承乾并肩作战,改变了一场战争的结局,可面对这既定的历史洪流,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恭喜太子殿下。”凌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只是这京城,波谲云诡,殿下回去还需小心行事。”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李承乾是太子,对他也算尊敬。
李承乾却不以为然,挥挥手道:“伯父多虑了。此次立下战功,父皇对我恩宠有加,京城之中,还有谁能与我抗衡?”
他的话语中带着年少的轻狂与自信,此刻的他,满心想着回京后的荣耀与地位,根本听不进凌云的劝告。
凌云微微皱眉,却不再言语。他知道,此时的李承乾已被胜利冲昏头脑,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当晚,凌云在王府庭院中踱步。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想到了自己来到这时代的种种经历,原本只想在这乱世中寻得一片安宁,却阴差阳错卷入了大唐的风云变幻。
“伯父,如此好月色,为何独自伤神?”李承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步履轻快地走来,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喜悦。
凌云转过身,看着李承乾,犹豫片刻后说道:“太子,京城不比塞外,人心复杂。回去之后,行事一定要谨慎。尤其是……”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与汉王李元昌等人,不可走得太近。”
李承乾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伯父是说汉王他们?我们不过是志趣相投,时常一起玩乐罢了。伯父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并未将凌云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凌云是过于谨慎了。
凌云见他如此,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无奈道:“殿下心中明白就好。无论何时,太子切记小心谨慎。”
“伯父,承乾知晓您是为了我好,西域之行,承乾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父皇召见,定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
侄儿回了京城,伯父还请保重身体。西域风大,可不比长安。”李承乾是打内心的感激凌云的,在他最无力的时候伸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