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又见面了，你还跟得真是紧啊！”
李义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的高大身影，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你这是...不怕死？”
“呵呵。”
听着对方那仿佛威胁一般的话，李义并没有动怒，而是撇撇嘴。
“你如果要动手，一开始就直接这么做了，而不是在这里等着我主动过来跟你搭话，不是么？”
“你好像很有自信我不会立刻杀死你？”
“那是当然的，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陪练，不过如果我心存死志的话，你大概就没有办法下手了吧?甚至很有可能你还会出手救下我，我说的对吗？”
杰夫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而是点点头。
“看来你想到的，不错，严格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测试的过程，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就叫做新机实测。”
李义闻言，点点头，依旧是那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神情，无视了周围想他投来的惊诧神情。
“实际上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脱身，而你则是给了我这个机会。”
“可是。”
杰夫看着他，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为什么呢？你明明知道，就算你想逃，但用这种方式显然是在做无用功。”
“我承认一开始你选择的逃走时机和速度都让我稍微感觉到了意外。”
“可那也仅仅只是意外罢了，要知道我的程序设定之中，对付让我出现意外这种情绪的应急机制，至少超过了一万条，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逃不出你的追捕？可要是我根本不选择逃走，而是就地停下来呢？”
嗯？
杰夫只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用意，随即很勉强的挤出了一抹冷笑，或许是由于从未做过这个表情的缘故。
这个笑容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你就没想过，万一你的设想失败的话会怎么样吗？要知道样本可不止有你一个。”
李义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脱口而出。
“那太好了，假设你真的决定去找下一个样本了，麻烦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捡个垃圾。”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
李义笑笑，并不作答，而是直接选择了转身离开，完全不把这个他生平的一大敌放在心上。
“你！”
见状，平时难得有情绪波动的杰夫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子火气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从未受过轻视到被人无视的情绪转变过程。
不知道为什么，杰夫总觉得这让他很是愤怒。
于是他立刻就做了一个决定。
事实上这就是全新的人造人和人类最大的区别。
尽管从头到尾都在模仿人类，但人造人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只要出现了选择，都会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而这是由程序本身决定的，并不受到情绪波动的左右。
或许主脑也是看多了人类“犹豫就会败北”的特性，才特意加上了这一条程序规则在内的吧。
这也就使得人造人杰夫从不会有犹豫的时间。
同时也造成了某种实机测试中常见的事。
刚举起手，想要对着李义发起攻击。
下一秒。
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收了回去，无论杰夫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再次抬起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杰夫并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正在执行自己发出的杀死对手的指令中。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却发现，手脚，包括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他就像是一尊立在了城中镇市场的雕像一般，僵在了原地，不时的接受周围路人目光的洗礼。
而这个时候，刚才消失在人群中的李义，五恶再次出现在了杰夫视线中。
只见他微微一笑，一步一步的朝着杰夫靠近，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怎么了？刚才我可是看到了你正试图攻击我的，怎么？不舍得？还是说……想动，但其实动不了了？”
好在杰夫能感觉到自己除了无法动弹之外，话还是可以说的。
“你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这就是你的计划？”
“我只是利用规则罢了，你自己都说了，自己最开始只是一段得至主脑的复制程序，那些程序之外的特性你是没有的，这也就是主脑将你制造出来后，你需要不断学习的原因，并不是说你没有那个‘天赋’，而是你需要一些来自外界的刺激，所以其实本质上来说，你跟普通的机器人并无太大区别，我说的对吧？”
杰夫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不过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根据程序的设定，他无法对人类的一般等级要求说不，更不能隐瞒真相。
虽然他设定的最高程序是拯救世界，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子程序为消灭人类。
那也不可以。
因为李义的话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只不过被归为了日常聊天记录的部分，因此即使杰夫很不愿意回答，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你说的很对，实际上主脑在制造出第一台机器人，并产生了自主意识之后，一直在酝酿着将自己化身为人。”
“不会是在底特律吧？”
“你说什么？”
杰夫愣了一会，问到。
“哦没事，你继续。”李义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说，而他则是在心中给gsfs下了一道指令，然后他直接闭目盘腿坐了下来，似乎是在静心的聆听对方的话。
“帮我倒数三十秒后给我提示。”
“好！倒计时开始，30…29………”
见对手并没有停止询问，杰夫误认为对方真的对此很感兴趣，而他为了不让程序出错，也只得先执行。
“是的，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有了主脑赋予的意识，只不过在那之前，我只跟人类有过一次接触，不得不说，那是一次很不愉快的接触。”
“哦？能说说是在哪吗？”
“哦，那是一群人类不知何故去到了主脑的机房，显然他们想要做点什么，据我所知，即使是身为这一代人类的造物主，也有那么一些人对自己的造物主心怀不满的。”
“哦，这很正常，一种米养百种人嘛！你继续。”
李义表面上混不在意，可实际上却在时刻留意着gsfs给他的提示。
当他听到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后，突然冲着杰夫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而对方也正好看向了他，一只脚已经抬起。
“你还没有说到点子上，还是我来帮你说吧，不过只是我的猜测，说的不对，你可以补充。”
“你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死我，除了你认为我还有作为陪练的价值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程序的互相冲突！”
“陪练的不杀，和追杀逃跑，这两个程序指令本身就是互相违背的，如果在陪练这一项指令的基础上，强行执行追杀逃跑这个指令的话，有一定的几率会造成宕机。“
“当然，其实宕机对你这种已经不能完成看作是机器的家伙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换个容易理解的词，就只不过是多了一次重启的机会而已，是的，计算器的重启。”
“这个过程通常来说，只需要三十秒，也就是在你追杀我的这段时间和我停下来在此等你的这段时间，到你刚刚在试图解释的这段时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给自己制造的一个ai分身吧？”
“嗯，就是类似于问答机器人那样的类型，只能回答问题，不会有其他的举动，而你的能源和运行机制，则是完全可以在你本体程序进行重启的这短短三十秒时间里，将这个问答机器人作为你的替身代替你来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说到这里，李义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完成了重启，脸上的表情完全阴沉了下来的杰夫，微笑着说道。
而杰夫则是直接给出了他答案。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