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吾明白了。”
瑟希斯笑道：
“汝果然还是留了后手，此种魂珠就算成了碎粉，也有安魂之效。”
“等等，汝这是作甚？”
在瑟希斯不解的目光中，那刻夏毫不迟疑的将魂粉洒向那些她看不到的魂魄。
得到了滋养，魂魄的轮廓逐渐充实，随后宛若活过来般开始对话。
依旧是格奈乌斯在对瑟希斯魂魄说：
“不说我的事了，卡厄斯之前回应过你么？”
像极了瑟希斯的魂魄摇头道：
“啊呀，很可惜……”
闻言，格奈乌斯有些沮丧：
“看来…成为半神的代价，远比我们想想得要沉重啊。”
“……”那刻夏仔细聆听着两名魂魄的话语。
卡厄斯…半神……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当代黄金裔应该没有一个叫做卡厄斯的人。
“乐观些，格奈乌斯。”像瑟希斯一样的人安慰道：
“吾等既已找上门来，他总该不会让旧友颜面扫地吧？”
“呵。”格奈乌斯魂魄双手怀抱，“但愿我们在他心中的分量，能与整个世界相当。”
见那刻夏盯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瑟希斯不由问道：
“人子啊，汝又看到方才那幻觉了？”
“是啊。”那刻夏点头。
“还是你和格奈乌斯，你们在讨论另一个叫卡厄斯的人，大概是你们的同伴吧。”
“卡厄斯？”瑟希斯想了想，回答：“这名字也十分陌生呐……”
“算了。”那刻夏瞥了瑟希斯一眼。
“我大概有点头绪。”
“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们可不是幻觉，否则这粉末不可能起作用。”
“啊呀……”瑟希斯有些好奇。
“倘若那当真是死魂灵，那吾又是什么东西？”
“哼，不知道。”那刻夏语气冷淡。
“没准你才是我临死前臆想出来的幻象呢。”
“啊呀，那也太伤吾的心了。”
瑟希斯笑着反驳：
“若吾是假的，那神礼观众与那岁月半神先前是在与何人对话呐。”
“没准是他们合伙哄骗我也说不定，没看过戏神吗？”那刻夏皱眉。
瑟希斯：“……”
“汝这人子，真是好生难以教化。”
“吾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沦落到如此下场……”
“别发牢骚了。”那刻夏向前走去。
“只要我能看到更多，听到更多故事……就一定越接近真相。”
“量力而行罢。”瑟希斯缓缓跟上，对那刻夏的状态表示担忧。
“要是在死者当中走得太远，可连吾都将束手无策喔？”
“呵呵，无妨。”那刻夏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随后加快脚步。
一路上，他见到了越来越多的魂魄。
整条长阶犹如一道通向鬼门关的黄泉路。
在众多相貌各异的魂魄当中，那刻夏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格奈乌斯，以及瑟希斯外貌的灵魂。
依旧将粉末朝它们撒去，得到滋养的灵魂再度恢复活性。
“还能坚持住吗？”格奈乌斯对身边气喘吁吁的瑟希斯说。
“当…当然…吾只是……”
彼时的瑟希斯双手撑着膝盖，看上去疲惫无比。
“哎呀，真是的……”
“早知道要爬这山，吾便拒绝汝等邀请了……”
“……”见到这场面，那刻夏不由看向身侧的瑟希斯。
“看来就算是理性泰坦，上辈子体格也同我不遑多让啊。”
“嚯？汝又看到了什么荒谬的幻觉。”瑟希斯歪头。
那刻夏没有理她，继续目视前方。
只见格奈乌斯沉声道：
“这也是[负世]之重的一道侧写吧。如果翁法罗斯真有来生，记得多锻炼啊。”
“少说风凉话……”彼时的瑟希斯秀眉微蹙。
看着这副画面，那刻夏目光幽幽，感到有些失望。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吾…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跌落谷底…也绝不会锻炼分毫……”
彼时的瑟希斯大喘着气对格奈乌斯说：
“否则…吾，大名鼎鼎的七贤人，卡吕普索…与那曳石学派的野蛮人又有何区别？”
闻言，那刻夏眯起眼睛。
卡吕普索？这家伙是七贤人…树庭的人？
他低头思索。
“……”
如果她真是七贤人，那自己应该记得才对。
“喂，瑟希斯。”那刻夏转身。
“你对卡吕普索这个名字可有印象？”
“嗯？瑟希斯？”
他忽的愣住。
瑟希斯竟消失不见，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
“算了。”
那刻夏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终点，沉声道：
“我一人也足矣。”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边再无活人。
湛蓝透明的魂魄们站在路边，森然的目光注视着他远行。
“……”
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瑟希斯的声音，仿佛在灵魂深处高亢的响起。
[美丽的旧世界，如今在何处？]
[传说的黄金世，快回到人间！]
[光辉灿烂的众神，曾行于我们所行之道！]
[哎，那温暖的一切只留下了幻影缥缈。]
那刻夏捂着头，暗骂一声：
“你怎么也念起来了……？”
拖着愈发沉重的躯体，那刻夏最终来到了刻法勒面前。
在山岳般高大的神躯下，衬得他像是一粒渺小的尘埃。
“呼……终于到头了啊。”
“质问泰坦不成，倒是得到了你们这些意外之喜……”
那刻夏缓缓撑起身体，望着周围密密麻麻，宛若潮水般的魂魄，目光坚定。
“也好，就让我一探究竟……”
“呃…啊……！”
忽的，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走，不由跪了下来。
男人死死盯着眼前的刻法勒神躯，瞳孔逐渐涣散，再也不能够聚焦。
“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视线逐渐模糊，意识沉入海底。
耳畔传来轻轻的响声，似乎是自己栽倒于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变得悠远，渐渐的听不清了……
灵魂归于彼岸。
这里寂静而安宁，一切躁动陡然消失。
感受不到身体，就连思考也变得缓慢……
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因为爬一座山，而活活累死……
就在一切真的归于平静之时，那刻夏耳边忽的传来声响。
“你小子…魂粉就不知道给自己撒点吗？”
脚步声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