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恐怖的排队
陈予权在西河公园英雄救汉，然后和肖科勾肩搭背再去喝酒吃烧烤，大快朵颐。曹总马总赵总覃总躲在小宾馆里，焦头烂额，相顾无言。
八月五号，陆续有民工从青峰地区赶到。
几位老板二话不说，立马打发他们前去排队。
事情的发展一如所料，江口市民的排队热潮，已经有提前引发的迹象。近期有人带着凉席，铺盖，遮阳伞，饮用水，干粮食品乃至“尿壶”“马桶”之类必备品，出现在各个预设的销售网点附近，开始排队。
虽然人数还不算多，却已经足够让几位老板忧心忡忡了。
毕竟别人怀里可没揣着一万多张身份证。
江口本地人临时借的几十张身份证，就算最终没买到抽签表，损失也不大。
他们这可是十几块钱一张收来的，如果买不到足够的抽签表，单单这笔损失就是十好几万。加上来回车费，住宿，餐饮以及雇工费用，二十万都顶不住。
偏偏这会他们居然都看不到陈予权的人影了。
倒是齐树业和叶知秋已经各自领着三十几个在江口本地招募的民工前去排队了。
问题是，如果陈予权自己不出现，他们谁都找不到。
没手机，没传呼。
谁都不知道这种关键时刻，他死哪去了！
“特么的，这个王八蛋要是敢骗老子，老子要他好看！”
老赵脾气暴躁，对陈予权原本就有成见，忍不住发起狠来。
覃海燕看他一眼，淡淡说道：“赵总，只要这个事是真的，人家就谈不上是在骗你。”
“覃总，你什么意思？”
老赵牛眼一瞪，怒道。
覃海燕冷淡地说道：“赵总，我没意思。事已至此，大家还是想办法多找点人去排队吧，只要能用掉五千张身份证，我们就肯定不会亏。”
五千张身份证全部买到抽签表，现在市面上已经到了一百一张，就意味着至少可以保证有五十万的进项，保本是没有问题的。
“他坏了老子生意，光是保本就够了？”
老赵有点口不择言。
老马顿时非常不爽，哼道：“老赵，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那生意是什么？就是坑朋友！”
老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这真是一个奇葩组合，要不是有陈予权从中粘合，这帮人怎么也不可能凑在一起做同一桩生意。
八月六号上午，一大波矿工，民工，无业游民，从青峰地区开往江口的绿皮火车上下来，背着被褥，草席，直奔各个销售网点。
应该说，“联合指挥部”几位老板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至少组织很得力。几百人从召集，到运输，再到目的地，虽然中间也出了些小岔子，总体来说，还是忙而不乱，颇有章法。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进展比当初预期的结果要好一些。
加上在本地招募的民工，他们已经安排了将近九百人在各个网点排队。
江口全市，设置了三百来个销售点。
老马老曹等人尽量将队伍分散，尽量占据各个销售网点靠前的位置。但也只是安排了不到六十个销售点。
他们手下，压根找不到那么多具备基本组织能力的“班组长”人才。
九百人想要平均分配到三百个销售网点，每个网点只能分配三个人，而这三个人中，势必要选出一个领头的。
所以，不现实。
分配到六十个网点，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杨文广带着几个人，在全市各处跑动，他们是“救火队”。得不停地给各个网点排队的人送去食物，饮用水，以及人丹，十滴水之类的防暑药品。
八月六号，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季节。
江口地处南国，接近热带，白天最高气温直逼四十度。
在这样的高温下排队，人潮挤挤，温度只会更高。
事实上，排队的人是不可能离开队伍去上厕所或者小憩片刻的。吃喝拉撒睡都得就地解决，任何人只要离开队列，就不要再想回到原来的位置。
市政府安排维持现场秩序的公安和武警，以及其他工作人员，绝不会听他们的任何解释。
你一离开，就只能从队尾重新开始排队。
为了确保自己不掉队，每个人都必须紧紧拉着前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不管大小便都是原地解决。
没得任何商量！
时不时有人中暑晕倒，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疗急救点。
杨文广就负责这个后勤工作，专门租了两台车在六十个网点之间来回跑。
好在他们这次从青峰调来的，大多数都是青壮年民工和矿工，没有老人和小孩，也很少女同志。体能方面，超过了大多数其他排队的人。
在本地招募的民工，同样如此。
八月六号一天下来，整个九百人的“大部队”，只有不到十个人中暑晕倒，并且通过急救，都没有大碍，已经算是万幸了。
然而四位老板的心却悬得越来越高，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就算这九百人全都买到抽签表，他们也还是有六千张身份证用不出去。
虽然招募本地民工的工作还在继续，可是看着各个网点长长的队伍，四位老板心里头清楚得很，后边排队的这些民工，大概率只是浪费钱，实际上不大可能买得到抽签表了。
“特么的，陈予权到底跑哪去了？”
眼见得太阳落山，长长的队列已经延绵出好几里地，一眼望不到头，陈予权却还是没有露面，老赵又忍不住了。
明天七号，还要排一天队，八号上午见真章。
但是老赵觉得自己这几天来已经被煎熬得不行了，在青峰老家做电煤生意，哪怕是开场子，都从来没有这么煎熬的时候。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国，赵老板真有些举目无助的孤独感和无力感。
老马烦躁地说道：“现在还管这个干嘛？他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他去排队，也不过十张身份证罢了。
倒是老曹还算镇定，微笑着说道：“不急嘛，赵老板，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不还没到最后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