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有什么顶得住顶不住的，慢慢来呗，杨通还算是有一丝人性，给我们留了一些客户，不然......我们这个厂子很难撑下去啊。
哎，富贵，我发现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这要是搁在以前，你得收拾杨通啊。
收拾杨通？我站起身，笑道：我跟他有点渊源，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所以，由着他吧，能做成什么样，那是他的本事儿。
看到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刘风也不再多问，他站起身说道：今天去看火炮大爷，还是明天去？
看了一眼时间，我回道：明天吧，这都已经是下午了，不吉利，等到明天再说吧。
那行，我去结账，咱们先回厂子再说。
......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跟刘风回到了厂子里面。
在办公室里面，我们两个坐了下来。
刘哥，蔡哥呢？我来了两次了都没有看到他，很忙吗？
拍了拍额头，刘风回道：这不是在外面跑业务呢吗？昨天好像是在武汉，今天又去了黄石，每天忙的不得了。
点了点头，我问道：那咱们这个厂子的效益怎么样？
刘风耸了耸肩：这段时间很不好，除去工人工资、水电费、吃饭什么的，正好持平。
现在只有等，等到过年再看看什么情况吧，希望年底能好一些。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继续说道：这样吧，你给耗子联系一下，这边的饮料拉到哪里去，中间的价格怎么定，你们两个谈。
你别亏了，耗子也不赚，中间的差价返给这个厂子，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这.....刘风犹豫了：这好吗？虽然这两家厂子都是你的，可所有的账都是分开算的啊。
摆了摆手我回道：正因为是咱们自己的厂子，所以才可以这么做，你今天晚上联系他一下，商量着来呗，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厂子救活。
等到这边好起来以后，咱们再说别的。
重重的点了点头，刘风当即应道：那行富贵，我听你的，这几天我还想着裁掉一批人呢，现在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用裁掉他们了。
拍了拍额头，我轻声说道：现在生活不容易，能不裁人就不裁人，大家都要生活的。
说完这话，我看着外面发起了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变得善良了起来，这让我有一种错觉，我是不是也变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和刘风再一次来到了医院看望火炮大爷。
一段时间不见，火炮大爷又削瘦了不少。
原先的他精神饱满，脸上也有肉，但是现在，就连眼窝都塌了下去，甚至就连颧骨都能看到了。
看着我跟刘风，他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当我看到他胳膊的那一刻，我愣了一下。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觉得瘦骨嶙峋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现在的他，基本上就是皮包骨。
老板，刘总，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放下手中的水果，我坐在了火炮大爷身边：大爷，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微微摇了摇头，火炮大爷有气无力的说道：好不了了，能躺一天算一天吧，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就是给孩子添了不少麻烦。
我急忙抓住了他呢手：火炮大爷，你看你说的，这个病现在治好的也不少，咱们不能放弃，你安心的在养病就行。
看着我，火炮大爷笑了笑：老板，你不用安慰我，我都快七十的人了，什么不知道？这么多年，也够了。
听到这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只能打岔道：火炮大爷，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整点。
摇了摇头，火炮大爷回道：没什么想吃的，也吃不下去，能看到你跟刘总，我感觉心情很好，老板，要是方便的话，我想出去走走，咱们几个也好好的聊聊天。
跟刘风对视了一眼，我点了点头。
把火炮大爷从床上扶下来以后，我们几个朝着外面走去。
现在的火炮大爷，走路的腿都是抖的，走了没几步，他便靠在墙上歇一会。
刘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轮椅，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火炮大爷，上来吧，坐在上面，我们推你出去走走。
唉！叹了一口气，火炮大爷自嘲的笑了笑：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我从来没想到，我居然会变成这样。
说着，我扶他坐在了轮椅上。
火炮大爷，人嘛，都有年老的时候，再说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不生病吧？
生病不可怕，重要的是要积极配合治疗。
摆了摆手，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一大把年纪了，早就看开了，再说了，我这一辈子什么没有经历过？早就够了。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年轻的时候，我逞凶斗狠，不服这个，不服那个，等到五十多岁的时候想安稳的生活下去，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如果可以重来一世，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要像你们一样，做个朝气蓬勃，对社会有用的人。
刘风推着轮椅，接道：火炮大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最起码你潇洒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儿，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微微点了点头，火炮大爷继续感慨道：人的命，天注定，老天爷想让你什么样，那就得什么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想的太多了反而心累。
接着，他话锋一转，对着我说道：老板，我知道你忙，可能不久以后我就要跟这个世界永别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就不要再专程跑一趟了，不值得！
火炮大爷！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并严肃道：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从厂子最初开始你就在厂里，甚至比我去的都早，按照道理来说，你可是我的前辈。
再说了，你也算是咱们厂子的功臣了，所以，不管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我都不会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