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度的炼药公开赛在即，据说全国各地都开始了选拔。
而炼药作为拜星帝国的拿手强项，其重视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顶尖炼药师大抵不会参加比赛，多半已经被皇室或贵族收归所有。
就像如今的炼药师柳涯一般，他们已经做到了名利双收，通常情况下不会再轻易抛头露面。
这消息自然也是传到了季云泽耳朵里。
不过他倒没什么想法，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他对炼药只有一知半解，没有掌握多少技法，更谈不上精通。
其实罕见的极品丹药他也未必不能炼制而出，但总归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自己开膛破肚，如此狂放也没什么意义。
比起炼药，季云泽还是更擅长制蛊。
不过蛊虫这玩意儿基本上被淮冥帝国所把控，在其它帝国更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存在，蛊师远没有炼药师的风光无限。
但北慕辰……
提及北慕辰，季云泽先是脸色微沉，而后便有些无可奈何般笑了笑。
就像普通爽文小说的套路一样，这比赛其实就是给男主北慕辰准备的。
在原书中，北慕辰在决赛一举打败了身为拜星帝国顶级炼药师的柳涯，一时间名声大噪，让七国惊叹于他的天赋的同时，也狠狠挫败了拜星帝国的士气。
总而言之，这是北慕辰的高光时刻，虽然和他季云泽没多大关系，对其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就是不想让对方如愿。
就像所有小说里的反派一样，看着北慕辰装，季云泽就浑身难受。
‘真想干死他。’
季云泽闭着眼睛摸了摸脖颈，手中不自觉的暗暗发力，以至于白皙脖颈被他按压的通红。
不在背地里给北慕辰使点绊子是不可能的，但比赛地点既是在青棱帝国，那也就不太好操作。
‘叶皇……’
季云泽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眼眸中透露着一股阴婺。
说句实话，他并不喜欢对方，不仅不喜欢，还十分厌恶，甚至是……愤恨。
是叶皇的随性洒脱，告诉了季云泽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便是蝼蚁终归是蝼蚁，只配被踩在脚底，而身居高位者才是自由的。
他们可以漠视一切，只顾自己逍遥快活。
同样的经历，对于叶皇来说只是一个游戏……
是不是只有亲眼见识到拜星皇室的昏暗，等到回去之时，他就可以如愿吹嘘自己的清心寡欲？
吹嘘自己作为皇帝的克己奉公，自己的盛世王朝？
季云泽不愿再猜测对方的想法。
他只是后悔为其所忧心的一切。
他是个小丑，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救不了任何人，也无人会救他。
“凡事指望着别人拉一把，终归不现实。”
末了，季云泽摇了摇头，微不可闻的话语中满带着叹息。
当日下午，齐硫城照例过来公爵府邸溜圈。
也就是在他登门的片刻后，季云泽收到了一份文件。
上面详细写明了如今归属于他名下的商铺，良田。
随意翻弄几页，季云泽的眉头越皱越深。
在此之前，由于没空和各贵族世家扯皮，在计划瓜分原先齐哲修所占各商铺份额时，季云泽特意将这件事交给了手底下的人来做。
对于他将拥有的资产，季云泽其实也只是知晓个大概，不曾想今日详细的文件到手，却是让他“大开眼界”。
一种打心底里的厌恶情绪随即上涌。
“嗯，你下去吧。”
随意打发了传送文件之人，季云泽已是没了心情再品尝那些醇香的茶水。
“怎么了啊？这是什么？”
见季云泽脸色不太对劲，齐硫城也随即收敛了笑容，并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哦，是齐哲修原先所开的一部分商铺以及商铺份额……嗯……之前答应过你的，到手赚钱了就给你涨月俸。”
季云泽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他终究是忍受不了……
他总是想要按照他的想法修正这里的一切……
“这样啊，那不挺不错的吗……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拿到的商铺太少了吗？大头都被其他贵族抢在前面吞掉了？”
齐硫城在一旁猜测着，他也搞不清季云泽的到底在想什么。
“让我看看？”
只见季云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将文件递给了他。
不知是否是齐硫城的错觉，他总觉得前者的眼神里带着些不明意味的阴冷。
“谢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东西呢，让我看看齐哲修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值钱得铺子……”
只见齐硫城接过文件，很是兴奋的模样。
想来他平日里也接触不到这种“机密”，而齐哲修也自是不会主动给他看，难免有所好奇。
不过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在季云泽的目光中，对方满带着期待的缓缓掀开了第一页。
……
只见齐硫城的神色也稍稍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低着头，偷瞄了季云泽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继续翻开了第二页，第三页……
“……”
看着上面的内容，齐硫城脸色愈发难看，再然后他似是不死心一般，心一横又哗啦啦迅速翻动着纸张。
到最后，他两眼一黑，也算是死心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比季云泽还要难看。
“还给你……”
齐硫城随手合上文件，又一手递回给了季云泽。
眼里的厌恶已然十分明显，全然没了方才的兴致。
“作何想法？”
季云泽接过，还不忘出声故意询问他的想法。
“想法吗……只能说齐家有一个算一个，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
齐硫城用手搓了搓脸，看起来对文件里的内容十分抗拒，于是乎逮着就骂，也是全然不顾自己的出身了。
“虽然我也有所准备，但这里面见不得光的商铺也着实太多了，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而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到了其它贵族手里……”
“皇室自是不会收这些钱财来路不正的‘商铺’，索性这些商铺就被你们这些大大小小的贵族吞占了。”
齐硫城顺着季云泽的话说了下去。
“说实话，虽然知道那些娼馆地下者场的开设其背后都有贵族撑腰，但……是公爵家族直接开的可还行？更要命的是，皇室竟也默许这种行为？”
季云泽也是觉得相当有意思。
“那你就要问罗坎言和他爹，还有他祖宗十八代了。”
齐硫城轻哼一声，恶意满满，看起来他也不认同这种做法。
“可真是吓到我这个偏远小族里的人了，在五毒族，也没见有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季云泽阴阳怪气的，他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单单是那些分散在全国各地的见不得光的‘商铺’就有数百家，大多规模庞大，每月的收支让人无法想象。
而那数千家的者场更是不遑多让。
季云泽作为一个“外人”，一个穿越者，他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想法是这个国度要完蛋了。
根本没得救，烂到骨子里。
再者虽然知道罗坎言只是一个中期反派，剧情到了该死就死的那种，但季云泽还是想说，罗坎言身为皇帝，思想仍旧太过于迂腐，不够先进。
这是事到如今季云泽对罗坎言得评价。
至于老皇帝罗易那更是用来纯恶心人的。
的确，他不能对一个玄幻文的背景要求太多，但这样的事，在季云泽看来仍旧太过黑暗，单是想想也会感到绝望，更别提要他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
季云泽有些心累的拍了拍脸，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硫城，你先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你想明白就好，反正这样的事我是永远也想不明白了，也不关我的事了，齐家人这些年在暗地里做的事情太多，如今一看我当初了解到的有关于皇室亲卫的事也只是冰山一角……”
听齐硫城提及这事，季云泽也有些在意。
“有关于皇室亲卫的事？”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一些天赋极佳的孩童喂一些禁药，以便迅速增强他们的元魂力量，原先我以为这只是齐家的秘密，后来我发现其他贵族也都这么做，就……只能说商人都是这样的，即便是皇室亲卫也只是他们的商品。”
季云泽早前也从于伯爵那了解过此事，因而得知这其中的内幕后也并未惊讶，只是他对于齐硫城的一番言论仍旧感到新奇。
“齐哲修也给你吃过这种药？”
说到这里，只见齐硫城双眼微眯，目光有些凝重，似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事，但很快，他便又恢复了常态。
“吃过啊，不吃就要打人，我们三个都吃过，江元宗较为年长，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我不清楚，不过我是吃完偷偷抠喉咙吐出来了，他们两个比较老实，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吐他们不听。”
齐硫城耸耸肩，看起来对当年的事是真的不在意了。
季云泽也自是清楚他话里的“他们”都是指的谁。
“你还真挺机智的。”
季云泽扬起的笑容中带着赞许之色。
“这不是机不机智的问题，他俩也知道吃禁药对身体不好，但他们两个没什么背景的也不敢不吃啊，我就不一样了……哎呀反正你清楚，总之我也不想当什么皇室亲卫，日子能混一天是一天，要是莱辉他们几个不死，我也当不上皇室亲卫……”
最后，回过神来的齐硫城及时止住了话语。
“不说了，不想再谈以前的事了，齐家已倒，说多了也晦气，反正你自己慢慢考虑去吧，我这个皇室亲卫就不太好插手了～”
齐硫城冲着他摆了摆手，似满不在意的踏出门外。
“这雪下的真的不错。”
他仰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而后只身没入满天细雪中。
顺着他离去的背影，季云泽看到了地面薄薄积雪上他所遗留下的脚印。
“啧……怎么不关门……”
季云泽手一挥，将木门关闭后，文件也被他随手扔到了桌上。
再然后，他盯着桌上的文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