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妙雨画完，用一旁的纸巾轻轻擦了擦指尖，用几分玩味几分认真的眼神看着路半夏，微笑开口：“抱歉，弄脏你的咖啡了。”
“没关系没关系……”路半夏倒是不介意剩下的大半杯咖啡，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桌子上的那幅简单的“画作”上。
能够用寥寥几笔抓住人的神韵，还保持自己的风格，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花妙雨看着路半夏牢牢锁在桌子上的视线，抬手轻轻把他面前的咖啡杯挪到了自己面前，接着又把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
“你喝我的吧，我只动了一口哦。”
花妙雨朝路半夏眨了眨眼睛，说的自然又大方，仿佛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哦，谢谢……什么玩意儿？”
路半夏回过神来，看了眼花妙雨，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白瓷色咖啡杯。
奶沫已经被搅拌开来，杯壁上有浅浅的口红印记，像是落在潘多拉魔盒上的玫瑰红蝴蝶。
“这……这不太好吧，有点，那什么……”路半夏搜肠刮肚，想要找出来个差不多的措辞。
“不合理法？”
“啊对的，啊不对……”路半夏先点头后摇头，“没关系，能欣赏到玄……老师的现场作画，已经很值得了。一杯咖啡而已，不要太客气了。”
他重新把面前的杯子推了回去，面不改色心不跳。
花妙雨看着面前的两个杯子，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光，似笑非笑地重新托住下巴，盯着路半夏的眼睛像是想要挖出来些什么。
路半夏气沉丹田，老僧入定，用瞪得更大的眼睛回应花妙雨。
“半夏，你有女朋友了？”
花妙雨一句话，直接把路半夏的金钟罩铁布衫砸成了破铜烂铁。
“你别凭空污蔑人清白啊，什么叫我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路半夏拍了拍大腿，“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当个码字工人，哪有空谈恋爱。”
“哦？”花妙雨挑眉，用不置可否的眼神和语气宣布对路半夏说法的质疑。
“别开玩笑了，妙雨老师，我还以为你对八卦什么的也不感兴趣呢。”路半夏颇有几分无奈地摊手，“有时间的话，我宁愿多过几遍大纲和人设。”
“我确实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花妙雨微微眯起眼睛，话里似有所指。不知道为什么，路半夏莫名想起来了把殷纣王迷得颠三倒四的妲己。
他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要当个码字bot，也该读出来这句话里几乎不加掩饰的暧昧。
于是路半夏吞了吞口水，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花妙雨忽然一拍手，“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互留联系方式呢？用p站的私信聊太麻烦了，传画也会压缩画质，不如直接用Vx吧。我可以扫你吗？”
“哦哦好的。”路半夏拿出手机，稀里糊涂地打开了个人二维码。
本有些危险的气氛瞬间被拉回正轨，花妙雨扫完码，指着屏幕上那个留着一缕红色发梢的短发女孩，有些兴奋地开口：“你也喜欢流子？”
“对啊。你难道也看klk？”路半夏有些意外。
“当然啊！我最喜欢会长大人了！”花妙雨清了清嗓子，摆出鬼龙院臯月最经典的表情，压低自己的声线，“今日，本能字学院向你举起判旗！”
“卧槽，太像了。”路半夏脱口而出，接着意识到了爆粗有些不妥，连忙回补，“抱歉抱歉，有些激动。不过确实很像啊，你没有考虑过cos一下吗，感觉跟你的气质也很搭哦。”
“你是想看我穿着纯洁变身吗？”花妙雨翘起嘴角。
路半夏想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华丽变身，又脑补了一下面前的姑娘穿着神衣纯洁的样子……
“哈哈哈。”花妙雨看到路半夏呆住的表情，忍不住捂嘴轻笑，“别想了，我怎么可能穿成那样。就算再喜欢，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也对。”路半夏被人看穿心事，有些尴尬。
“不过我知道，你们学校应该有个特别适合的coSER，还曾经cos过鬼龙院呢。”
路半夏的脑海里，几乎是第一时间浮现出韩笙穿着白色短裙，手握伏虎斩龙的模样。
那天她站在台上，穿着黑色的高跟鞋，每一脚都踩在台下人的心里。
她确实比面前的花妙雨更适合，不只是模样，还有那一刻散发出的气质。但更有可能是路半夏在自己的心里加上了滤镜。
花妙雨看着路半夏微微失神的模样，眼神微微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好啊。”
她轻叹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路半夏从她的语气里，竟然听出来了一丝丝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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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体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写实的部分我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了，不如说你现在已经快要变成打印机了。重点是合理的形变来增强画面的冲击力，好的形变会让人意识不到形体其实是扭曲状态的……”
施无双稍稍顿了顿，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开心，不过也不用这样开心吧。”
“嗯！我很开心！”韩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满足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
她是很开心。
路半夏的小说好像被很多人喜欢，他现在每天码字的时候心情似乎都变好了不少。而且最近的伙食也好了很多，韩笙吃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八条腿的螃蟹，长着刺的虾。
更重要的是，路半夏说很喜欢自己的画。他想跟自己继续合作下去。
能够帮上路半夏的忙，这对韩笙来说甚至比吃东西要重要——至少没那么饿的时候是这样的。
而且她也很喜欢画画，很喜欢和施无双待在一起。能够做喜欢的事，帮助喜欢的人，对韩笙来说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定义。
施无双看着面前女孩脸上洋溢的幸福，不自觉地也被感染到了。
和韩笙在一起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个单纯得有些可怕的漂亮姑娘，像是照进自己画室的一束光，连施无双自己都已经注意到，她最近笑的频率比原来高了好多。
所以她由衷地希望面前的姑娘，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加油，路半夏……会喜欢你的画的，你也一定能做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她轻声开口。
“哦！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