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韩笙一开始设想的不太一样。
她觉得路一秋的关系和路半夏很好。路半夏和其他人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和路一秋的感觉，跟其他人有明显的不同。
难道这都是因为小时候路一秋经常揍他的原因？
韩笙坐在自己的懒人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路半夏留给自己的电影，感觉被人揍应该是件蛮疼的事情，那些叫什么复仇者联盟的怪人打架的时候看起来也都挺生气的，为什么路一秋和路半夏打架关系会更好呢？
韩笙认真思索了半天，忽然想到自己在书上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
一想到这儿，她顿时有了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韩笙认真想了想，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手痛揍路半夏，想要骂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骂出口。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自己不爱路半夏？
韩笙再次陷入思索。
难道相爱的人都要互相打一架？
她一直苦恼于施无双给自己布置的这个课题，对韩笙而言理解这样一个不存在实体的概念，比让她一晚上背下来新华词典还要艰难。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突破口”，韩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如果理解了白定和施无双嘴里的“爱”，那她画的画是不是就真的能变得更好？是不是就能像施无双一样画出那样美的画？
韩笙晃着脚丫子，有点坐不住了。
她起身，在房间里小步跳着，像只成了精的小兔子，暗红色的长发在她肩上散开又聚拢。
过了会儿，韩笙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穿上粉色的拖鞋，“吧嗒吧嗒”地来到路半夏房门前。
路半夏说过，他写书的时候不要开门打扰他，于是韩笙微微倾斜身子，手掌轻轻撑住房门，把耳朵贴近。
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以韩笙的听力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妖怪觉得贴在房门上，会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路半夏还说过，键盘就是他的乐器。
韩笙不是很懂为什么这种噼里啪啦的声响，会被路半夏当做音乐，但她确实能从键盘的敲击声中，分辨出路半夏的心情。
这段他敲击的轻快又迅捷，他的心情很好。
这段他敲击的有些沉重，同一个键来回反复，他的心情不好。
这段他疯狂地敲击键盘，恨不得把键盘折了，应该是在网上跟谁对骂……
韩笙就这么安静地贴在房门上，认真地听着房间里的声响，时不时用手拢起耳畔垂落的发丝。
女孩站在门外，男孩坐在门里，老旧的屋子像窗外一人合抱的杨树那样安静，只有墙上的钟表发出细碎的滴答声，记录着墙上的影子缓慢拉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传来座椅挪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些疲惫的脚步声。
韩笙直起身子，背手站好。
房门打开，路半夏握着水杯，差点一口水喷到韩笙脸上。
“咳咳……”他扶着腰咳嗽几声，差点没背过气去，“不是，你在这儿干啥呢，吓我一跳。”
“我等你呢。”
韩笙抬头看着路半夏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不知道怎么骂人。
这就有点尴尬了，韩笙歪着脑袋在脑袋里仔细搜索，她在电影里倒是学了不少对话，但是哪些是骂人的话，哪些是可以日常交流的话，没有人教过她。
路半夏挑眉，看着小妖怪在自己面前一脸纠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觉得有些好笑。
过了半晌，韩笙终于眨眨眼睛，对着路半夏字正腔圆开口：“路半夏，你是个笨蛋。”
“……”
路半夏差点把自己手里的水杯给扔出去。
这还不算完，韩笙说完这句话，抬手握拳，用大概秒速五厘米的速度，在路半夏胸口轻轻锤了一下。
“……”
这下路半夏彻底凌乱了。
韩笙“咦”了一声，摇摇头，自言自语：“好像不太对。”
“……你有事？”
“没什么别的事，我好像还没想明白。”韩笙朝路半夏摆摆手，接着一边低头思索一边踮着脚尖，一跳一跳回了房间。
“咔擦。”
房门关闭，路半夏张着嘴，呆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这是传说中的小拳拳捶你胸口吗？说我是笨蛋又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错愕后，是某种好似热巧克力般的情绪缠绕着路半夏的胸腔，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初秋的上京简直热的离谱。
是我想多了吗？
不是，这不就是特么的那什么，那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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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个问题。”
“问呗，都寄吧哥们儿，随便问。”
“如果有个人说你是笨蛋，一般是什么情况？”
“说你？”
“……不是我，我一个朋友。”
“可能是真的笨。”韦光正耸耸肩，“毕竟我老妈经常说我是个笨蛋。”
“那阿姨还真是没说错。”路半夏上下打量着韦光正，终于忍不住了，“不是大哥，你不热吗？”
“热啊。”韦光正抓了抓脑袋顶上套着的狗熊脑袋，“但是社长说要多融入角色，我这不是身体力行呢。”
“有没有可能阳姐是让你读读沃利贝尔的背景故事，或者你去多打两把xx联盟。”
“有道理嗷。”韦光正把狗熊头套脱了下来，一甩自己被汗打湿的“秀发”，朝路半夏摆了个pose，“怎么样，有没有雷霆领主的感觉。”
“……”
路半夏懒得跟这个活宝多纠缠，他觉得自己会问韦光正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可是现在坐在社团活动室的，除了这哥们儿，就是蹲在电脑前一言不发的齐特，问他不如去问siri。
“能不能来个靠谱的？”路半夏绝望地抓了抓头发。
他昨天晚上，几乎是彻夜难眠。
一方面是因为他一直码字码到了凌晨四点，另一方面是因为韩笙那一拳大概是打在了自己的cpU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一直处于过载状态，单单是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就开始发出红温的警告。
似乎为了回应路半夏的呼唤，社团活动室的门被人推开。
路半夏扭头看着亭亭而立的柳竹雨，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柳竹雨并不知道路半夏在想什么，她径直走来，还不等路半夏先开口，就把一张纸递到了路半夏面前。
“这是什么？”路半夏一愣。
“你看了就知道了。”
柳竹雨朝路半夏扬了扬下巴，表情一如既往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