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半夏下意识地以为魏怜阳在开玩笑。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朝魏怜阳扬了扬下巴：“社长还挺会开玩笑的哈。”
“我没开玩笑呀。”魏怜阳一本正经。
“你怎么不说你是鬼杀队的呢？排球色呼吸是吧？”路半夏怒了。
“嘿，不信是吧。”魏怜阳朝身后的韦光正一挥手，“阿正，拿出来。”
“得嘞。”
韦光正从兜里掏出手机，一顿翻找，接着伸到路半夏脸前。
屏幕上是三年前入选国青队的省队人员名单，其中排名第一的赫然就是魏怜阳的名字。旁边举着名单的魏怜阳模样还有有些青涩，完全见不到在活动室旁若无人cos蜻蜓队长的样子。
“这可是去年社团活动我从社长这儿赢来的照片。”韦光正一脸得意。
路半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害怕它撑不住掉下来。
“你也是妖怪？”
“什么叫也是妖怪，社团可就我一个妖怪。”魏怜阳一挑眉，“走啦走啦，上场咯。”
话说完，魏怜阳不由分说地拽着路半夏的胳膊，把他拖到了场地中央。
舞蹈社这次派出的又是两位悍将，女生个头虽然不算太高，但从动作来看显然是个老手；男生就更不用提了，如果不说他是舞蹈社的，路半夏会以为这大哥是从什么空手道社跑来凑热闹的。
路半夏环视一周，四周围观同学的目光甚是熟悉，鄙夷中混杂着嫉妒，好奇里夹带着不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个校园名人了——臭名昭着的那种。
好在路半夏认识韩笙之后练就了一身视而不见的本事，反倒省了不少的心。
一想到韩笙，路半夏下意识地回头。
遮阳伞下，小妖怪亭亭而立，她的脸藏在阴影里，裸露在阳光下的小腿白得有些晃眼。
看到路半夏转过脸来，韩笙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这也是路半夏教给她的，遇到认识的人就要招手示意。
周围顿时起了一阵夹带着嘘声的哄闹，压低声音的讨论里不乏夹枪带棒的话。
但路半夏看着站在伞下笑着跟自己挥手的韩笙，忽然觉得这些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场排球比赛似乎并不是那么无关紧要，只要自己点头韩笙就不可能跟禹文轩有半点瓜葛，但路半夏还是不想看到有人像只苍蝇一样贴着韩笙乱转。
于是他重新回过头，看向魏怜阳，认真道：“社长，这场怎么赢。”
魏怜阳一边拉伸肩膀，一边扭脸朝路半夏挤眼睛：“知道影山飞雄吗？”
路半夏一愣，点了点头：“就是那个二传手。”
“你的任务跟他一样，负责给我二传就好了。”魏怜阳小跳两下，接着在路半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褪下了自己身上的牛仔短裤。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路半夏下意识地想捂住眼睛，但很快看到魏怜阳在牛仔短裤里，其实还有一条跟上装配套的泳裤。
当然，从样式来看，跟内衣也差不了太多。
“你要脱就在场下脱啊。”路半夏抹了把冷汗。
“你不觉得这种事很有意思吗？”
路半夏还没来得及揣摩魏怜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对面的空手道大哥已经开始催促了：“打不打，打了要开始了。”
“开吧开吧。”魏怜阳摆摆手，示意路半夏前站，自己反倒转身走向后方。
空手道大哥瞧见这一幕，冷笑一声，顺手把球递给了身旁的女生。
路半夏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两位显然都是老手，女生一起势就能看得出来训练有素。
“啪！”
一击干脆利落的跳发，排球飞向后场。
这一球的球速和落点都很刁钻，路半夏自诩如果是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接下来。
但魏怜阳像是提前看过了剧透一样，正正好好出现在排球将要落下的地方。
“好一！”
话音落，排球飞向空中，路半夏当机立断跑到网前，给了个中规中矩的二传。
这本来就是次普通的进攻，舞蹈社已经摆好了防御阵势，一场拉锯战在所难免。
但他们遇到的是一个本来要加入国青队的姑娘。
魏怜阳几乎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斜冲向网前，高高跃起，她的起跳高度甚至超过了刚才的段壬。
“破！”
话音落，排球甚至在魏怜阳落地之前打在了对面的场地上。
……
短暂的安静后，全场掌声雷动，欢呼不断。
魏怜阳转过脸，朝路半夏吐了吐舌头：“怎么样，现在信了吗？”
“信了，阳姐。”路半夏改了称呼，心服口服。
“请叫我社长。”魏怜阳叉起腰，威风凛凛。
接下来，战局几乎是一边倒地偏向了路半夏这边。魏怜阳连续破发，路半夏少数几个失误根本不影响战况，魏怜阳甚至能稳稳地接住空手道大哥的高空扣杀。
每打一个回合，场下的禹文轩脸色就变差一分。
吃瓜群众当然可以当乐子人，但要是输了，他就是那个乐子了。
但很快禹文轩就重新镇定了下来。他朝场上的空手道大哥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一幕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放到心上。
但偏偏路半夏看到了。
基于上次比赛的经验，他本能地觉得事情有点问题。
比分已经来到了15:4，路半夏这边的发球权。
魏怜阳一如刚才，一记稳定的跳发，排球直逼后场。
但这一次空手道大哥接住了球，并且主动向网前靠近。
路半夏已经准备好了拦网姿势，魏怜阳也已经布控好了后场的防御。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空手道大哥这次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向地面扣杀，而是变换了进攻的方向。
“砰！”
一声闷响，排球仿佛出膛的炮弹，狠狠地打在了魏怜阳身上。
魏怜阳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大腿上一团红印逐渐清晰。
“卧槽！”
短暂的失神后，路半夏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对面那个神色漠然的大块头：“有你这么打球的吗？”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有规定不能往那个方向扣球吗？”
路半夏一时语塞。
从规则的角度来讲，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他就是故意瞄准了魏怜阳的身体，也可以用不小心来作为借口。
“接不住就接不住，别找那么多借口。有本事你也往我们这边扣球。”空手道男冷笑一声，看向自己身旁的女搭档。
那个女孩也会意地扬了扬下巴，眼中满是戏谑，分明是在告诉路半夏，他的扣球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路半夏眉头一皱，还要说些什么。
“没事路哥。”
魏怜阳从他身后拍了拍路半夏的肩膀，挤出笑脸：“打排球嘛，被砸到也是正常，哈哈，不要紧的。”
路半夏嘴唇动了动，没有再多说什么。
魏怜阳晃了晃脚踝，确认自己没有受伤，转身捡起那颗排球。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腿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