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墩下青石板, 刻着并蒂莲花苞。 当年阿母洗衣处呀, 原来早有歌谣飘~”
“月老牵线用菱丝, 千年水打不断焦。 梦里玉簪桥下藏呀, 只等阿妹摇船捞~”
歌声在昏暗夜色下逐渐清晰,
不过仍旧不见唱歌之人。
“没错,此举更是为了智通师伯!”
他迎着四人不解的目光,
斩钉截铁地重复,
随即解释道:
“诸位已经知道,我师尊毛太因报仇无望,心中郁结难解,竟至忧思成疾,病卧床榻。寻常法子难以开解,唯有……借人间极乐,暂忘愁苦。”
他话锋一转,
提及关键:
“慈云寺中虽不乏绝色,可那些庸脂俗粉,岂能入师尊法眼?唯有一人——那天生‘玄姹生香、媚骨天成’之体的杨花,其体质殊异,方能稍解师尊郁结。”
“杨花”二字一出,
宋宁、杰瑞、乔、朴灿国四人眼神皆是一凛。
这正是【成都·慈云寺】规则第四条中提到的那位“住持禁脔、女飞贼”!
规则警示犹在耳边,
此刻却从张亮口中以如此缘由再次出现。
张亮未察觉四人细微的神色变化,
兀自叹息摇头,续道:
“起初,智通师伯看在多年情分与我师尊病体沉重的份上,倒也勉强同意,将杨花借与师尊‘解忧’……可不过区区三日,师伯便反悔了!为此,师尊与智通师伯几乎当场翻脸,险些兵戎相见……”
他摊了摊手,
露出一副痛心疾首又觉荒谬的神情:
“二位长辈,皆是我邪道支柱,竟为一女子闹至如此地步,岂不让正道那群伪君子笑掉大牙?传扬出去,我邪道颜面何存?”
他深吸一口气,
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投向歌声即将传来的方向,幽幽说道:
“正因如此,我才决意擒拿这周淳之女!她乃师尊血仇之女,身份特殊。若能将此女献与师尊,其意义岂是杨花可比?既能‘父债女偿’,纾解师尊心头大恨,破除其执念心魔,又可使师尊不必再与智通师伯争夺杨花,消弭内部龃龉,重归旧好!”
他总结般看向宋宁,
语气恳切:
“故而,擒此女,既是为解我师尊病厄心结,亦是为弥合慈云寺与五台派之裂隙,保全邪道联盟之团结,为智通师伯卸去一桩烦忧。此乃一举多得,关乎大局,绝非张某为一己私欲!”
“原来如此!”
宋宁低呼一声,
目光灼灼看向张亮,语气诚挚:
“毛太师祖郁结成疾,张亮师叔您竟能体察入微,并思虑出如此两全之策以尽孝道,此等师徒深情,实在令人感佩至深!”
说着,
宋宁脸庞钦佩神色更重,
“师叔您不仅是为师解忧,更是忍辱负重,欲以此举化解长辈嫌隙此等顾全大局、维系我邪道内部和睦之苦心与高义,更令晚辈由衷钦佩! 师叔真乃有情有义、有胆有识之楷模!”
他这番话,
将张亮的行动拔高到了“孝道”与“大局”的层面,
说得情真意切,
仿佛完全被张亮的“良苦用心”所折服。
一旁的杰瑞、乔与朴灿国听得神色各异,
而张亮脸上更是泛起光彩,
对宋宁的“知音”之感达到了顶峰。
就在此时——
“哎—— 月儿弯弯爬上篱, 照着竹篮轻轻摇。 一船菱角一船歌呀, 红线牵着流水跑~”
那清灵婉转的歌声,
毫无征兆地,
戛然而止。
仿佛唱歌之人,
已行至山路拐角,
停下了脚步。
山坡凹陷处,五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张亮猛地收声,
所有表情瞬间敛去,
只剩下猎手般的冰冷专注,
死死盯住下方那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空无一人的道路拐角。
万籁俱寂,
唯有山风掠过枯草的细微沙沙声。
“跑过春涧夏荷塘, 跑过秋枫冬雪窑。 跑到月圆人聚时呀, 簪影漾在桥心牢~”
歌声的短暂停顿,
如同绷紧的弓弦微微一松,
随即却又被更清晰的词句与实实在在的脚步声接续。
那歌声愈发近了,
词句活泼,
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与奔跑般的韵律感。
与之相伴的,
是鞋底轻叩山石小径发出的“踏、踏”声,
不疾不徐,正朝着他们埋伏的方向而来。
山坡凹陷处,
五双眼睛齐齐聚焦于山脚道路的拐弯处。
月光吝啬地洒在那片区域,
勾勒出两个正缓缓行来的、纤细窈窕的少女轮廓。
夜色昏朦,
距离尚远,
只能辨出是女子身形,具体容貌衣饰俱是模糊。
“就是她们!那周淳之女就是其中之一!”
张亮的声音压得极低,
却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死死盯着那两道渐行渐近的倩影,
仿佛饥饿的野兽终于看到了猎物进入伏击圈。
他迅速收回目光,
侧脸看向紧挨着自己的四名“同伙”,
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分享猎物般的兴奋,
声音带着蛊惑:
“那周淳之女,自然是要献给我师尊,以解他老人家心头郁结。至于另外相伴一女……”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眼中淫邪之光一闪而逝,
“我之前在成都府也仔细瞧了,也是人间绝色!此女,便归我等五人共有!”
他深深吸了口气,
仿佛已能嗅到猎物的香气,
强压下身体的微颤,许下承诺:
“待我……先行享用之后,绝不会忘了你们这几日的辛劳,定让你们也都尝尝这人间绝品的滋味!放心,张某绝非吃独食之人!”
“多谢张师叔!”
宋宁立刻接口,
脸上配合地露出感激与期待混杂的神情。
“多谢张师叔!”
杰瑞、乔、朴灿国不敢怠慢,
也连忙学着宋宁的样子低声道谢,
尽管心中是否真如面上那般“感激”,则只有天知道了。
张亮对众人的“识趣”颇为满意,
但旋即,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主意,
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坏笑。
他凑近宋宁——这个他新认下的、“志同道合”的师弟——
耳畔,
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
低声密语,仿佛在分享一个极其刺激的阴谋:
“不过……咱们兄弟辛苦蹲守这几夜,风餐露宿,若就这么直愣愣冲下去将人拿了,岂非太无趣,也太便宜了这小娘皮?依我看,在她进入埋伏圈无法逃走之后,不若先戏耍一番,待其惊惶无助,再……嘿嘿。等下,你且这般配合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后续的具体计划没入更含糊的耳语之中,
只有那双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残忍与兴奋的眼睛,
说明那绝不是什么良善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