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夫人提着竹篮,沿着熟悉的小径往山外走。今日要去镇上换些针线,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到的胭脂——雪尘总说她素面朝天也好看,可女人家心思,总免不了想添些颜色。
六年的山居岁月,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曾是黑石城人人忌惮的“苏夫人”,只记得竹屋的炊烟、溪边的浣纱,还有那个从垂髫稚子长成挺拔少年的雪尘。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山外的喧嚣彻底成了遥远的传说。
镇子不大,苏夫人熟门熟路地走到杂货铺,刚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显浮夸的声音:“这不是苏仙子吗?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清丽了。”
苏夫人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面容油腻,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竟是当年在南域青天城纠缠过她的靖家大少,靖天雄。
靖天雄是南域青天城靖家的嫡长子,仗着家里有皇境的供奉,在南域横行霸道,当年曾对她死缠烂打,被她重伤过一次,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撞见。
“靖公子认错人了。”苏夫人冷下脸,转身就走。她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让竹海的宁静被这等人玷污。
“苏仙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靖天雄快步跟上,挡住她的去路,“当年是我不对,没能看清仙子的心意。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仙子,今日重逢,便是缘分,不如随我回青天城,我靖家定能给仙子一世尊荣。”
他的语气看似温和,眼神却像黏在苏夫人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灼热。这些年他修为精进至大宗师后期,自认有足够的实力拿下这个当年让他吃了瘪的女人。
“让开。”苏夫人的声音冷得像冰,王者境中期的气息隐隐透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哟,仙子还是这么烈。”靖天雄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油腻,“可惜啊,这里不是黑石城,你孤身一人,难道还能翻了天?”
他打了个手势,几个跟班立刻围了上来,个个都是王者境的好手。
苏夫人眉头紧蹙,知道今天怕是躲不过了。她不想在镇上动手,惊扰了无辜,只能且战且退,往竹海的方向撤。
“想跑?”靖天雄看穿了她的心思,狞笑道,“给我拿下!”
跟班们一拥而上,苏夫人身形灵动,指尖真气迸发,转眼间就打倒了两个,可靖天雄的目标根本不是缠斗——他趁苏夫人应对跟班的间隙,悄然弹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她的后颈。
苏夫人只觉后颈一麻,随即一股异样的燥热从丹田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心中大惊,这是……春药!
“卑鄙!”苏夫人又惊又怒,真气运转顿时滞涩,脚步也踉跄起来。
靖天雄见状大喜:“苏仙子,何必呢?从了我,不比受苦强?”
苏夫人咬紧牙关,强提最后一丝真气,拼着受了跟班一掌,冲出包围圈,跌跌撞撞地往竹海深处跑。她知道,绝不能被靖天雄抓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燥热感越来越强烈,眼前阵阵发黑,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往竹屋的方向跑。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都变得遥远,只有身体里那股灼烧般的欲望,像要把她吞噬。
“姐姐!”
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雪尘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他见苏夫人脸色潮红,衣衫凌乱,眼神迷离,顿时心头一紧,快步迎上去,“姐姐,你怎么了?”
“雪尘……”苏夫人看到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被雪尘稳稳接住。
入手滚烫的体温让雪尘瞳孔骤缩,他探了探苏夫人的脉搏,紊乱而急促,再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异香,瞬间明白了——是春药,而且是药性霸道的那种,专门针对武者的真气运转,唯有阴阳调和才能化解,强行运功只会伤及根基。
靖天雄的身影很快追了上来,看到雪尘抱着苏夫人,顿时怒不可遏:“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碰我的女人!”
雪尘将苏夫人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六年来的温和沉静瞬间褪去,圣者境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浪,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片竹林。靖天雄和他的跟班只觉一股窒息般的恐惧袭来,像是被洪荒巨兽盯上,动弹不得,脸色惨白如纸。
“滚。”
雪尘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靖天雄等人像是得到了特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
威压散去,雪尘立刻转身抱起苏夫人,她的身体烫得惊人,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着,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姐姐,撑住,我们回家。”雪尘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此刻怀中的柔软与滚烫,正冲击着他压抑了六年的情愫。
他抱着苏夫人快步回到竹屋,将她放在床上。苏夫人的意识已经模糊,本能地抓住他的手,滚烫的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身体也往他身边靠得更近。
雪尘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看着苏夫人潮红的脸颊,微张的红唇,还有那双平日里清澈此刻却盈满水汽的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这是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可六年来的敬重与守护,让他犹豫了。
“水……雪尘……”苏夫人喃喃着他的名字,眼神里带着依赖与渴望,手却不安分地抚上他的脸颊。
那一瞬间,所有的犹豫都烟消云散。雪尘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姐姐,别怕,我在。”
他没有动用任何真气,只是用最纯粹的体温去回应她的灼热。竹屋外的竹海依旧沙沙作响,竹屋内的气息却渐渐变得灼热而缠绵。
雪尘始终记得,不能暴露实力,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心疼姐姐、想要救她的少年。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用最温柔的方式,化解着那霸道的药性。
苏夫人在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身边的温暖像港湾,让她不再害怕那灼烧般的欲望。她抱着眼前的少年,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将六年来相依为命的依赖、对他长大成人的欣慰,还有此刻无法言说的悸动,都融入了这个失控的夜晚。
窗外的月光透过竹缝洒进来,照亮了交缠的身影,也照亮了雪尘眼底复杂的情绪——有救赎的释然,有隐秘的欢喜,还有一丝对未来的迷茫。
他知道,经此一夜,他与苏夫人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纯粹的姐弟情谊了。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始于这场打破宁静的风波。竹海的平和被撕碎,他们终将面对这场意外带来的所有改变。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进竹屋时,苏夫人缓缓睁开眼,看着身边熟睡的少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脸颊瞬间爆红,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羞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她轻轻抽回被雪尘握着的手,蹑手蹑脚地起身,整理好衣衫,逃也似的跑出了竹屋。
雪尘在她起身时就醒了,他没有睁眼,只是听着她慌乱的脚步声远去,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浅笑。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