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的心,猛地一沉。
萌萌……苏青瑶……
他可以想象,当自己的死讯传回去时,那两个女孩会是何等的崩溃。
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心疼,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没事。”
林尘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掉进深渊后,大难不死,在下面耽搁了十天。”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随即急切地问道:“其他人呢?张龙怎么样了?古天和慕容雪他们呢?”
听到林尘提起张龙,谷丽娜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张龙……”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像一柄出了鞘的刀。”
“他只向武馆汇报了任务的经过,提到了你的死,然后他说你的仇必须要清算。”
“回来的第二天,张龙就离开了南风市,去了西南行省的省城。”
“之后再没消息。”
林尘闻言,沉默了。
他能猜到自己的“死”,对那个刚刚宣誓效忠的年轻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至于其他人……”
谷丽娜继续说道,“根据张龙的汇报,那一战活下来的人不足十个,个个身受重伤。
“慕容雪没事,那个叫古天的据张龙说回自己的宗门去了,还有救了你们的金胖子,张龙说他是京市金家的人,也回去了。”
听完谷丽娜的话,林尘了然的点了点头。
“就当时那样的战况,能活下来十人已经是奇迹了。”
“不过胖子居然是京市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西南行省?“
“你……”谷丽娜看着林尘,欲言又止。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深渊之下到底有什么?
他这十天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她感觉,林尘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了?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你必须马上回去一趟。”
谷丽娜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你的死讯在南风市已经传开了。”
“你妹妹和苏青瑶……”
她叹了口气,“她们两个的状态很不好,尤其是林萌萌,已经好几天没去武馆了,饭也吃得很少,整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林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好。”
谷丽娜点了点头。
“走!”林尘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飞了出去。
谷丽娜连忙跟上林尘,朝着南风市激射而去。
……
南风市,林尘的家中。
客厅里一片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透进一丝阳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闷。
林萌萌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她小小的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那张原本充满活力的俏脸上,此刻只剩下了麻木和苍白。
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也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焦距。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她不哭,也不闹。
从那天谷丽娜姐姐带来那个噩耗开始,她就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
因为她不信。
她不相信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会就这么死了。
那可是她的哥哥啊。
是那个能从一个“废物”逆袭成省状元的哥哥。
是那个能在兽潮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的哥哥。
是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哥哥。
他怎么会死呢?
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对,一定是搞错了。
哥哥只是去执行任务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会像以前一样,笑着敲敲自己的脑袋,说一句“我回来了”。
他会给自己带很多很多好吃的。
他会……
林萌萌就靠着这些幻想,撑过了这绝望的五天。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
她等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她心中的那一点点希望之火,也在时间的消磨下,一点一点的变得微弱,直至快要熄灭。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林萌萌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她没有动。
她知道门外的人,不会是她等的那个人。
这几天有很多人来过。
李洪,苏青瑶,还有一些学校的老师和武馆的领导。
他们说着一些安慰的话,眼神里却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她讨厌那种眼神。
门铃声执着地响着。
最终林萌萌还是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她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是苏青瑶。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同样写满了憔悴。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林萌萌沉默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两个同样处在崩溃边缘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萌萌……”
苏青瑶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手里提着一些打包好的饭菜。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
“我不想吃。”
林萌萌打断了她的话,声音空洞而又麻木。
苏青瑶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如刀割。
她将饭菜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林萌萌。
“萌萌,我知道你难过。”
“我也一样。”
说到这里,苏青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他……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毕业即永别。
高考状元的喜悦还未散去。
顶峰相见的约定犹在耳边。
可那个给了她所有希望和光芒的少年,却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冰冷的荒野。
她的天也塌了。
感受到苏青瑶身体的颤抖和那滚烫的泪水。
林萌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她那强撑了五天的坚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哇——”
一声凄厉的哭声,从她口中爆发出来。
“他骗我……”
“他答应过我,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哥哥……你回来啊……萌萌好想你……”
压抑了五天的悲伤与绝望,如同山洪一般,彻底宣泄而出。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钥匙开门声,在她们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