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空间的穹顶泛起浅金色时,羽是被枕边的动静弄醒的。
小南正小心翼翼地往他怀里钻,像只贪恋温暖的小兽,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纸香。
“醒了?”羽低头,看着她半眯的眼睛,昨夜那声“羽哥哥”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至今未散。
小南往他颈窝里埋了埋,声音含糊:“今天……要去见止水?”
“嗯,最后一天指导他。”
羽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指尖划过她细腻的发丝,“不过以后还会再见的。”
小南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抬起头,鸢色的眼睛在晨光里亮得清晰:“那……结束后早点回来?”
“好。”羽失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回来给你带木叶的三色丸子,上次你说喜欢的那种。”
小南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别过脸去,却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像在确认一个不会落空的约定。
木叶的训练场比往日热闹些。
五岁的止水背着比他还高的小背包,远远就朝羽挥手,小脸上满是雀跃:“羽哥哥!这里!”
羽走过去时,正看见止水踮着脚尖,把一个油纸包往石桌上放,里面是用油纸层层裹好的梅子干,隐约能闻到酸甜的香气。
“妈妈说这个要分给羽哥哥一半!”止水献宝似的把油纸包推到他面前,小脸上满是认真,“老师说,懂得分享的忍者才是好忍者!”
羽拿起一颗梅子干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粹。
“很好吃。”他揉了揉止水的头发,“今天我们练基础结印,记住手势,不用太快,要准。”
“好!”止水立刻站直身体,小小的手努力摆出“寅”印的姿势,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却格外专注。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训练场上,将两个身影拉得很长。
羽一步一步地教,从最基础的“子”印到稍复杂的“亥”印,止水学得极快,偶尔记错手势,会懊恼地皱起小脸,然后立刻纠正,眼神里没有丝毫懈怠。
“对,这样就对了。”羽看着他准确摆出“巳”印,眼底泛起笑意,“忍者的结印就像盖房子的基石,现在练得稳,以后才能站得高。”
止水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拳头却握得更紧了:“我以后要站得和羽哥哥一样高!”
羽的心轻轻一动。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纯粹的向往,那时的世界里,还没有那么多算计与鲜血。
他蹲下身,与止水平视,认真地说:“会的,只要你记住今天这份认真,总有一天会比我站得更高。”
止水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用力点头:“嗯!”
训练在午后的蝉鸣声里结束。
止水把最后一颗梅子干塞进羽手里,小脸上带着不舍:“羽哥哥,明天……你还来吗?”
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昨夜小南勾着他手指的模样,轻声道:“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护符那是他用查克拉凝聚的简易护身符,带着淡淡的波动“这个给你。
遇到困难时握紧它,就像……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止水立刻把护符紧紧攥在手里,小脸上满是郑重:“我会好好保管的!等我成为厉害的忍者,就去找羽哥哥!”
“好,我等着。”羽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看着止水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羽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走向神威空间的入口。
口袋里的梅子干还带着余温,像一个不会褪色的约定。
木叶的暮色总带着一种浸了温水的柔软,橙红色的霞光漫过火影岩的轮廓,将训练场的沙地染成蜂蜜色。
羽站在空荡荡的场边,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揉过止水软发的触感,那孩子攥着护符跑远时。
小书包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像串不会褪色的童声。
他抬手按在左眼,神威空间的漩涡在身侧悄然旋开,淡紫色的光晕里隐约能看见石桌旁的身影。
小南大概又在折纸鹤,上次说要折够三百只,说这样就能让分开的时间变短些。
“羽。”
声音自身后传来时,羽的动作顿了顿。
不是木叶常见的忍者,那声音里带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查克拉特有的细微震颤。
“像藏在云层里的金光”。
果然来木叶还是避免不了,和你的战斗吗?
“米那多”。
他转过身,看见波风水门站在霞光里,白色的披风被晚风掀起一角,飞雷神苦无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最后稳稳停在掌心。
“好久不见。”水门的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凝着与当年办公室里相同的认真,“听说今天是你最后一天指导止水?”
“是。”羽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苦无上,那三道弯月形的凹槽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米那多我们这么久没见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水门向前走了两步,沙粒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只是几年前在办公室说过。
想和你认真切磋一次。今天天气正好,不如?”
羽看着他。
这个被誉为“木叶的天才忍者”的男人,总是把锋芒藏在笑容里,可此刻握苦无的指节微微泛白,那是随时准备出鞘的姿态。
他忽然想起小南折到一半的纸鹤,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可以。”他侧身让开半步,神威空间的漩涡再次旋动,青白色的刀身从光晕中滑出,带着彻骨的凉意。
“霜斩孤心。”羽握住灰白色的鲛鱼皮刀柄,刀身在暮色中轻颤。
映出他眼底的平静,“体术,剑术,随你先选。”
水门的瞳孔微缩。
那把刀太特别了,青白色的刀身像冻住的月光,却比月光更冷,刀柄的鲛鱼皮纹理里仿佛还凝着冰碴。
光是看着,就让人想起深秋凌晨草叶上能割破手指的霜。
“那就先试试体术。”水门收起苦无,双手在身侧缓缓张开,查克拉如流水般在经脉中涌动。
他没动,却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能射出惊雷。
羽没有率先出手。
他将霜斩孤心插在脚边的沙地中,青白色的刀身斜斜立着,刀鞘与沙粒摩擦发出轻响。
晚风卷着落叶掠过两人之间,在地面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突然,水门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蓝色的残影不是飞雷神,是纯粹的瞬身术,快得几乎撕裂空气。
他的拳头裹着淡金色的查克拉,带着千鸟般的锐鸣,直取羽的左肩!
羽的脚尖在沙地中碾出半圈浅痕,身体像被风吹动的芦苇般侧滑,堪堪避开拳锋。
拳风擦着他的衣袖掠过,带起的气流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没退,反而借着侧身的力道,手肘如铁鞭般反抽,直逼水门的肋骨!
水门早有准备。
他借着出拳的惯性旋身,右腿带着残影横扫而出,靴底与沙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一击又快又沉,带着要将人扫倒在地的气势。
羽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屈膝矮身,右手撑地的瞬间,左手已扣住水门的脚踝。
指腹触到对方靴底的纹路时,他手腕猛地发力不是硬掰,而是顺着扫来的力道往斜前方一送!
水门只觉一股巧劲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侧前方踉跄了半步。
他借着这半步的缓冲,左手撑地旋身,右腿在空中划出一道满月般的弧线,改扫为踢,直取羽的面门!
“好!”羽低喝一声,竟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拍向水门的脚踝,右手同时握拳,拳风带着破风之声,撞向水门的膝盖!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水门瞳孔骤缩,被迫收腿后撤。
两人在沙地上分开,相距五米站定,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你的体术……”水门看着羽,语气里带着惊讶,“和几年前完全不同。”
几年前在森林里的那次交手,羽的招式里带着试探和保留,像隔着一层雾。
可刚才那几招,却又快又狠,招招不离要害,却又在最凌厉处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收势。
像那把“霜斩孤心”,冷硬中藏着极深的克制。
羽没回答,只是弯腰握住了霜斩孤心的刀柄。
青白色的刀身被他缓缓抽出,沙地倒映着刀锋的寒光,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体术切磋完了。”他将刀身横在身前,刀刃映出晚霞的残红,“现在,试试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