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原以为这位老先生突然转了性子,打算继续帮助自己家。
谁知易中海话头一转,直接提议:“不过我有个好办法,你给我生个孩子,最好是儿子。
只要你生了儿子,我就继续接济你家,让你过上好日子。”
秦淮茹一点没客气,当场就骂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病?老不死的还有没有脸了?贾东旭是你徒弟,不就是因为你才落到今天这步?他人还没走呢,你就打他媳妇的主意?你还是人吗?”
易中海连忙让她小声点,一边把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
“你先听我说完。
贾东旭本来是我选的养老依靠,现在他这样,我也指望不上了。
我这么打算也是为你也为我——你给我生个儿子,孩子在你们家养,我照常帮衬你家。
这样我老了有依靠,你们也有钱过日子,不是两全其美吗?”
秦淮茹心里一阵无力。
这世上,怎么总有那么多事身不由己。
苏卫国上班路上,看见不少人拿着报纸,一边看一边议论喜羊羊的故事。
自己出名了,当然高兴。
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早知道喜羊羊这个故事一定会火。
到了后厨,刘岚和马华抢着给他端茶递水。
“厂里宣传栏都贴着登你文章的报纸呢!”
刘岚又开启八卦模式。
“宣传科还特意把文艺副刊那面朝外贴,说您是厂里出的名人,得让大家看看!”
马华紧跟着补充。
这时有人通知发工资了,让大家去财务科领。
后厨的人一窝蜂跑到财务科大院门口,队伍已经排得老长,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张大勇,工资三十二块五,奖金五块,总共三十七块五,你看对不对?”
一个憨厚的年轻人连声说对,把钱仔细揣进包里。
财务依次喊名,被叫到的人上前领钱。
“何雨柱,后厨勤杂工,工资十八块五!”
傻柱低着头,埋着脸去领了工资。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
“这不是咱们的傻大厨吗?”
“别笑人家了,多可怜,工资少了一大半。”
“活该,没开除他就不错了,还偷厂里东西。”
……
“易中海,工资二十五块五。
易师傅,您原来八级钳工工资九十九块,因为违规被罚,连降八级,现在是一级钳工。
工资数额没问题吧?”
妈的!
易中海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的,发个工资还要解释那么多。
是觉得我还不够难堪吗?
后面传来低低的笑声,连苏卫国都没憋住。
他踮起脚往前看了一眼,发现是上次帮他办事的那个姑娘。
这做事方式还挺有意思的。
“易中海,一级工的滋味比不上八级工吧?”
“领了这么多工资,不请客说不过去吧?”
“别急着走啊,我们还想听听你是怎么从八级工变成一级工的呢!”
……
易中海脸上挂不住,抓起钱就想溜。
可那姑娘偏要他当面点清才能离开。
易中海咬着牙点完了钱,刚走到大门口——
“苏师傅,您来啦!您写的故事真精彩,改天我能去找您,听您讲讲吗?”
苏卫国轻咳两声,提醒她后面还有不少人排队。
姑娘这才继续办正事。
“苏卫国,工资四十元,奖金五百元,合计五百四十元!苏师傅,您核对一下对不对?”
易中海一听就呆住了。
540除以25块5。
……
天啊,他根本算不清这是自己的多少倍。
易中海都快哭出来了,自己活了五十多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年轻人,真是白活了。
四合院。
秦淮茹洗完衣服才进屋。
“东旭,再给我五块钱,妈的止痛药吃完了。”
“怎么又要钱?”
贾东旭眼一瞪,气得火冒三丈。
自从他腿没了以后,家里就开始坐吃山空。
他上班本来就没攒下什么钱,这些天棒梗出事,贾张氏也出事。
两人还关在不同的地方。
秦淮茹每天坐车两头跑,光路费就花了不少。
眼看着家里的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贾东旭一听到钱就烦躁。
“昨天不是刚给过你钱吗?你是吃钱吗?花得这么快!”
秦淮茹憋了多日的委屈也忍不住爆发了。
“我有手有脚的,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跟你要钱吗?还不是你妈,昨天又骂我们不孝顺,说我们不给她买药!”
有手有脚。
这话戳到了贾东旭的痛处。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裤管。
他看得见自己的手,却看不见自己的腿。
他失去了双腿,原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
“臭婆娘,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我!什么叫有手有腿!你有,你什么都有,所以就瞧不起我了是吧?”
秦淮茹实在无话可说。
她既得照料小的,又得应付老的,身心俱疲。
回到家中,还要面对贾东旭的敏感多疑。
“我告诉你贾东旭,现在妈不在,家里就剩咱们两个。
你要是想活下去,就给我好好说话。
否则我把你扔到山沟里,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秦淮茹已经豁出去了。
嫁入贾家十年,她像牛马一样被使唤,还时常挨打受骂!
如今贾张氏进了监狱,贾东旭也残废了,全家都靠她一个人养活,凭什么还要受他的气。
秦淮茹原本在村里就是个泼辣的姑娘,要不然在大院里怎么会没人敢欺负她?
在贾家这些年她一直隐忍,是怕闹翻了被赶回农村,那样太丢人。
但现在不同了,秦淮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忍气吞声。
“驱散乌云见太阳,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想起轧钢厂广播里那首雄壮的歌曲,决心要在贾家翻身做主人。
她解放了!
秦淮茹解放了!
贾东旭张着嘴,想反驳,想骂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淮茹的话让他感到恐惧。
她说得对,现在贾张氏不在家。
没人会关心他这个半截身子的人是怎么死的。
他的命运已经掌握在秦淮茹手中。
两人沉默了许久。
贾东旭缓缓开口:“现在家里没人工作,就这么点积蓄,用完了就没了,能省则省吧。”
秦淮茹也平复了情绪。
“那我就不去妈那儿了,要是我空着手去没带药,她又得骂我。”
贾东旭陷入两难。
要是管,贾张氏这药罐子花钱如流水。
什么家庭能负担得起啊!
要是不管,万一贾张氏在监狱里头疼死了或出点什么事,大院里的人就会骂他不孝顺。
进退两难,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刚压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你也是没用,你有手有腿的,你去工作啊!赚钱养活我们,我们不就不用坐吃山空了吗?”
简直反了天了。
秦淮茹刚想顶他两句。
忽然心中一动。
她想起了李副厂长。
上次她和贾张氏等人去厂里要钱时,李副厂长见到她就松了口。
说不定她再放下脸面去求他一次,真能给自己安排一个工作。
她明白李副厂长想要什么。
只是想到他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犹豫。
秦淮茹拿不定主意,如果真的和他搅在一起,万一事情传开,她就没脸见人了。
轧钢厂不像院里,没人替她撑腰。
但如果不答应他,自己还能达到目的吗?
她觉得李副厂长应该不是个轻易让步的人。
“算了,今天先去看棒梗吧。”
秦淮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家,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少管所里,棒梗一见到秦淮茹就放声大哭,扒着栏杆使劲伸手想要抓住她。
“妈,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看到棒梗鼻青脸肿的模样,秦淮茹心疼极了。
她知道儿子在里面又挨了打,可自己也无能为力,她已经尽力了。
“棒梗听话,再熬几天就能出去了。”
棒梗一听,哭得更凶了:“我熬不住了,他们说话难听还总打我,我再也不想来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说:“妈,你给我点钱吧,我买点东西送礼,他们就不会打我了。”
又是钱。
秦淮茹心头发紧。
贾东旭最终也没拿钱给贾张氏买止痛药。
她现在身上只剩一毛钱,这本来是留着坐车回家的。
从少管所走回四合院得两小时,她再舍不得,也得坐车。
“臭xx,你犹豫了!”
棒梗猛地骂了一句。
这孩子从小就根子不正,在贾家这样的染缸里长大,三观早就歪了。
最近他又总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变得更加扭曲。
从前他虽然不尊重长辈,却不敢这样开口骂人。
“你他x的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好,等我出去,我第一个就杀了你!反正我杀的是我妈,别人能拿我怎样!”
秦淮茹整个人都僵住了。
亲儿子骂她是xx,这让她心如刀割。
她自己也敏感,毕竟常和男人眉来眼去,心里发虚。
秦淮茹对棒梗突如其来的怒火感到困惑。
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毛钱掏出来递给棒梗。
“就一毛钱?”
棒梗不满地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