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苏卫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来，我教你切菜。”
马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苏卫国不想计较这种小事。
他看人向来准，马华年纪轻，性子直，没什么坏心眼。
与其训斥一顿，不如以柔化刚，把他收为己用。
马华越信任自己，就离傻柱越远。
“看好了。”
苏卫国拿起一个萝卜做示范。
“切丝先切片，左手扶稳，右手下刀，动作要快。
趁它不注意，几下就好。”
短短几秒，一个完整的萝卜就在他手中变成了均匀的细丝。
马华眼眶发热。
三年了，傻柱从没教过他真本事。
可自己刚才那样对苏卫国，他竟然……
“小苏这人真大气！”
“要是傻柱，早把杯子砸马华头上了。”
“马华，”
杨师傅也放下报纸叮嘱：“好好跟卫国学，人家是真本事。”
苏卫国防置完厨房的活，忽然一阵尿意袭来。
他快步朝厕所走去。
一进门，苏卫国就瞧见一个头上罩着布的人弯着腰、蹲在那儿刷便池。
他没当回事，只当是哪个新来的还不习惯扫厕所的活儿。
哗啦啦……
苏卫国解手放水。
哐当——！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苏卫国吓得一转身，
面前站着一个蒙黑布的人，布上两个窟窿里转着一双眼睛，
“真是不好意思。”
苏卫国确实不是有意的，他被那动静吓得忘了自己还在方便，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倒霉蛋就是傻柱——他头一天上工还不熟练，刚才把掏粪勺掉进池里，才弄出那么大响动。
这要搁以前，傻柱早就炸了。
但现在他怕丢脸，不愿让苏卫国知道自己在扫厕所，只好忍气吞声，一声不吭就往厕所外冲。
谁知刚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许大茂。
跑得急，傻柱脸上的黑布也掉了下来。
一抬头，正对上许大茂的眼睛。
“哟，傻柱，你扫厕所可真卖力啊，扫出一头大汗！”
傻柱脸唰地红了。
“大茂你别胡说。”
苏卫国走出来，赶忙解释：“那不是汗，
……
苏卫国和许大茂走出厕所时，步子都飘了起来。
许大茂一想到刚才那幕就乐得不行，恨不得拿个喇叭全厂广播。
很快，傻柱从“进口工作”
换成“出口工作”
、头一天扫厕所就被尿了一脸的事，传遍了轧钢厂。
传言还越来越离谱：
“听说了吗？傻柱被人尿了一脸！”
“什么？傻柱掉大便池啦？”
“哎哟喂，傻柱吃上大便了……”
唯一的好处是，傻柱再也不用拿黑布遮脸了——反正已经丢尽了脸，他索性光明正大扫起了厕所。
坏处则是……
“傻柱，扫厕所辛苦不？”
“离小便池远点儿啊。”
“大便池也得小心，万一有人窜稀咋办……”
傻柱现在的工作简直没法做！
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专门跑来看他打扫厕所。
连胆子大的女工都忍不住要过来瞧上几眼。
傻柱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
他觉得自己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猴子，连吃饭上厕所都要被人盯着看。
这种难堪程度简直跟当街拉屎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也太缺德了，山里的笋都要被他们夺完了！
在压抑中忍耐不下去的傻柱终于爆发了。
他干脆扔下扫把不干了。
直接找到易中海倒苦水，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多小时的心酸历程。
最后终于说到重点，苦苦哀求道：一大爷，求您想想办法，让我回后厨吧！
易中海哪有什么好主意。
上次能把傻柱从保卫科放出来，全靠聋老太太耍赖撒泼。
就连这份扫厕所的差事，都还是托了聋老太太的关系......
你再坚持坚持，等李副厂长气消了再说。
老太太也真是！
傻柱这才知道是聋老太太说错了话，忍不住埋怨：她要是稍微会说话点，我也不至于沦落到扫厕所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
易中海沉下脸训斥：要不是老太太，你现在还在保卫科关着呢。
整天惹是生非，人家帮你还有错了？
他其实不是真心替聋老太太抱不平。
而是在不动声色地给傻柱灌输观念。
让傻柱牢记年轻人最该讲究的就是尊敬长辈。
易中海在院里就经常这样，一边宣扬愚孝思想，一边推行倚老卖老那一套。
老人做错了又怎样？
年轻人就该多包容。
这局面正合易中海心意，院里年轻人除了许大茂和苏卫国，其他人都信了他那套尊老理论。
易中海自己没孩子，就在院里物色合适的人选。
他这么打压年轻人，就是怕将来老了被年轻人欺负。
傻柱算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了，听到训斥后，立刻惭愧地低下头。
一大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一时嘴快。
易中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样的傻柱才值得培养，适合给自己养老。
......
苏卫国回到后厨洗干净手，炒了几道招待厂里客人的小炒。
他端起锅时明显感觉锅变轻了。
不仅单手就能轻松拿起，往盘里盛菜也顺手了许多。
要知道这个年代用的都是沉甸甸的大铁锅。
“苏哥，你这力气也太吓人了，那么重的锅在你手里简直像拿个玩具！”
马华现在看苏卫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满眼都是佩服。
苏卫国被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自己。
“你也得多锻炼身体，当厨师的，锅都端不稳可不行。”
他这才意识到，不是锅变轻了，是自己不一样了。
甩了甩手腕，苏卫国懂了。
系统给的鲁班传承，不只是木工技术那么简单，连自己的手和胳膊都变得更灵活了。
机械这东西，小到工具大到机器，都算机械。
现在他看厨房里每样东西，一眼就能看透其中的原理。
“这是对机械理解得更深了？”
苏卫国心里琢磨着。
确实，机器是人操作的，手灵活了，操作自然更精准。
以后打家具可就省力多了。
不过苏卫国还不知道，他这能力能用的地方，可远不止打家具。
有了技能加持，他干活更快了。
一桌子菜，平时得忙两个多小时，他一个半小时就全部搞定。
后厨的老师傅们纷纷称赞：
“不愧是部队炊事班出来的，这手艺、这速度，没得说！”
“那当然，部队人多，菜要做得好，手上没力气可不行。”
“我看啊，小苏在这，傻柱怕是回不来了。”
“谁愿意他回来？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最好永远别回来。”
……
苏卫国第一天当主厨，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其实他干这么快，也不是为了显摆，就是想早点忙完，回家睡个午觉。
……
四合院门口，棒梗蹲在地上玩沙子。
贾张氏坐在台阶上，一脸宠溺地看着孙子。
“棒梗啊，下午还是去上学吧。”
她熟练地画着大饼：
“你这么聪明，只要肯用功，将来准能考上大学。”
“噗嗤……”
阎埠贵今天没课，在家休息，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他捂着嘴，硬是把笑声压了回去。
棒梗在红星小学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
，不管是哪位老师，一提他的名字就头疼。
这次测验，小学就两门课，他数学考了5分，语文15分——这成绩还妄想考大学？将来怕是连烤地瓜都轮不上他。
“我不去。”
棒梗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为啥不去？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贾张氏耐着性子问。
“你还问？我都两天没吃到肉了，看黑板都是花的！”
贾张氏一听心疼坏了，赶紧搂住孙子，用额头贴着他的小脸：“哎哟我的心肝，都怪你那个没用的妈！”
正说着，家里的老母鸡溜达到跟前。
贾张氏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乖孙子，你听话去上学，从今天起咱家母鸡下的蛋不卖了，全都给你补营养！”
“真的？”
棒梗一下子蹦起来，“你给我一个蛋，我就上一天学！”
“好好好，都听你的！”
贾张氏满脸堆笑。
她以为这下孙子总算愿意好好读书了，心里还美滋滋地幻想棒梗将来考上大学、带她过好日子。
可幻想归幻想，现实却让人傻眼。
棒梗嘴上答应上学，手里却继续玩着沙子。
他把沙堆拍出一个尖顶，兴冲冲地对贾张氏说：
“奶奶，你啥时候死啊？我给你堆了个坟！”
“哎哟我的天！”
左邻右舍全惊呆了。
“这谁家教出来的孩子啊？”
“棒梗， ** 还没死呢，怎么能这么说话！”
“太没教养了！”
“全是贾张氏给惯出来的！”
“我孙子要敢这么说话，我早动手了！”
……
贾张氏自己也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自然不痛快。
可她的孙子，哪里轮得到外人指手画脚。
“你们懂什么？”
贾张氏对着院里的邻居嚷道，“我孙子这叫孝顺，小小年纪就懂得替我张罗身后事。”
苏卫国刚踏进院门，就撞见棒梗正给他奶奶挖坟坑。
他差点笑得喘不过气。
这可真是个大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