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
陈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一丝无奈,“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孙天河眼神骤然锐利:“什么意思?”
“封馆的命令,不是刘副市那条线能决定的。”
陈叔压低了声音,带着忌惮,“指令来自更高层,是首都A市某位大佬亲自过问并下的指示。理由是维护文化安全和社会稳定,防止大型活动可能带来的‘不可控风险’。”
“A市?大佬?”
孙天河瞳孔微缩,“针对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陈叔叹了口气,“你最近风头太盛了。沙甲完全掌控,国际比武碾压夺冠,在S市更是说一不二,些人,坐不住了。”
“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用一个h国女星的演唱会来敲打你,告诉你,在这片土地上,有些规则,不是你拳头硬就能打破的。这是在明确地打压你,天河。”
孙天河沉默了。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而且直接动用了来自权力核心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S市层面的勾心斗角,而是来自更高层面的、赤裸裸的警告和压制。
他之前的强势和威胁,在绝对的政治权力面前,仿佛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对方甚至没有直接与他冲突,只是轻飘飘地动用规则和权限,就让他寸步难行。
“李允儿的演唱会……”
孙天河的声音有些沙哑。
“开不成了。”
陈叔肯定地说道,“这是对方展示肌肉的第一步,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强行举办,后果不堪设想。天河,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位大佬我们目前,惹不起。”
电话挂断。
孙天河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窗外阳光明媚,却照不进他心底的寒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个人武力与庞大国家机器之间的巨大鸿沟。
任凭他手眼通天,麾下精锐无数,在真正的权力铁拳面前,依然显得如此无力。
“少爷……”
阿七担忧地看着他。
“通知李允儿那边.......”
孙天河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演唱会,取消。所有损失,我们承担。安抚好粉丝,做好危机公关。”
“是。”
阿七领命而去。
很快,李允儿工作室发布了紧急公告,以“不可抗力的突发技术原因”为由,宣布演唱会无限期推迟。
公告一出,全网哗然!粉丝愤怒、不解,媒体噤声,竞争对手落井下石,各种猜测和阴谋论甚嚣尘上。
李允儿在后台化妆间得知最终消息时,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自己成了权力博弈的牺牲品,所有的努力和期待,在更高层面的意志面前,不堪一击。
她甚至不敢再去想孙天河,连他都无法解决,可见对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孙天河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指尖的烟一根接一根。
失败。
赤裸裸的失败。
他低估了对手的决心和能量,高估了自己的威慑力。
来自A市大佬的指示,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他。
让他明白,他面对的敌人,远不止神殿和m国这些境外势力。
在这片他生长的土地上,同样存在着能轻易将他摁死的庞然大物。
“打压……吗?”
孙天河低声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狰狞的弧度。
眼中的挫败和无力感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火焰所取代。
这次是他输了,一败涂地。
但他孙天河,从来就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
A市的大佬?
朝堂的规则?
很好。
这个梁子,他记下了。
现在的他,或许还无法与那样的存在正面抗衡。
但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规则之内玩不过,那就跳出规则!
这次演唱会事件,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这不再是简单的冲突,而是一场注定漫长而残酷的战争的开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莲的电话,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却多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莲,沙甲那边,加快进度。我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强的力量。”
“另外,启动‘暗线’,我要知道A市那位大佬的所有信息,他的喜好,他的弱点,他的一切!”
挂断电话,孙天河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却暗藏杀机的城市。
失败,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危险。
来自朝堂的打压?
这只会让他这头蛰伏的巨龙,更加渴望腾飞,直至将那所谓的规则,也踩在脚下!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城市依旧喧嚣,但李允儿所在的高级公寓里,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压抑。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也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李允儿蜷缩在客厅宽大的沙发角落,身上还穿着白天准备彩排的休闲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未施粉黛,眼圈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她没有开灯,只是抱着一个抱枕,目光空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演唱会被强制取消的公告如同噩梦般在网络上发酵,粉丝的失望、媒体的沉默、竞争对手的嘲讽……
一切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更让她心寒的是那种无力感,在真正的权力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和努力,脆弱得如同纸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李允儿身体一颤,没有动。
经纪人已经帮她推掉了所有工作和应酬,这个时候会是谁?
门铃固执地响着,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最终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瞬间僵住。
是孙天河。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裤,身形挺拔,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他手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拿着象征身份的雪茄或酒杯,只是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李允儿的心猛地一跳,慌乱、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瞬间涌了上来。
她犹豫着,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走廊的光线投射进来,勾勒出孙天河冷硬却在此刻显得莫名可靠的轮廓。
他也看清了她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和那强装镇定却难掩脆弱的神情。
“孙…孙先生……”
李允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
孙天河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模糊的光晕,走到沙发前。
“坐。”
他指了指沙发,语气很平淡,没有怜悯,也没有责备,只是一种纯粹的陈述。
李允儿顺从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孙天河没有坐在她身边,而是拉过一张单人沙发椅,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又形成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事情我知道了。”
他开口,声音在昏暗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不是你的错。”
往深的来说,这李允儿还是被孙天河连累。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李允儿努力筑起的堤坝。
她的眼眶再次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孙天河静静地看着她哭,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递上纸巾,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苍白的言语,而是一个可以安全宣泄情绪的空间。
过了好一会儿,李允儿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低低的抽泣。
“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她哽咽着说,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
“没什么可笑话的。”
孙天河的声音依旧平稳,“梦想被人硬生生掐断,换谁都不会好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与他平日形象不符的温和:“但这就是现实。有些规则,有些力量,目前的我,也确实无法正面抗衡。”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的“无力”。
这种坦诚,反而让李允儿愣住了,心中的委屈和怨愤,似乎找到了一丝奇异的共鸣。
连他这样强大的人都有无法掌控的事情,自己又何必如此苛责自己?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本能地寻求着指引。
孙天河看着她那双依赖中带着迷茫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
他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专注而具有穿透力。
“两条路。”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就此沉沦,认命,退出这个圈子,或者沦为某些人的玩物。二,把这次失败当成一块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