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解决了阿七,目光再次落在苏静深身上,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缓步向前,那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看来,今晚的收获,不止一个。”
他再次抬手,目标依旧是苏静深那脆弱的脖颈!
苏静深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指尖那冰冷的反光,死亡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静中蕴含着无尽威严,仿佛能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凝固的声音,在停车场入口处淡淡响起:“神殿的小崽子,谁给你的胆子,动我孙家的人?”
这个声音不高,却如同蕴含着奇异的魔力,瞬间驱散了赫尔墨斯带来的冰冷杀意,甚至让停车场内惨白的灯光都似乎明亮了几分!
赫尔墨斯前伸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他那万年不变的死寂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他霍然转头,看向入口处。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休闲装,身材挺拔,面容与孙天河有六七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沉稳与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眼神平淡地看着这边,仿佛只是路过。
但就是这平淡的眼神,却让赫尔墨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星空,一座无法逾越的巍峨山岳!
孙谭!
孙天河的父亲,曾经的“战兵圣”!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尔墨斯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根据神殿的情报,孙谭应该坐镇S市,绝不会轻易离开木兰大厦才对!
孙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身形眨眼间出现在其面前。
他对着赫尔墨斯肩头,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
但赫尔墨斯却感觉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变成了凝固的琥珀!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天而降,如同整个天空都塌陷了下来,狠狠压在他的身上!
“噗通!”
这位神殿中以速度和暗杀着称的天神,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坚硬的水泥地面以他的膝盖为中心,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那平淡的一按,仿佛蕴含着天地之威,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这是什么力量?!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道的认知!
孙谭看着跪倒在地、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赫尔墨斯,眼神依旧平淡,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二十年前,我杀得你们神殿闻风丧胆。二十年后,你们还敢来招惹我儿子,动我孙家要护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看来,是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话音未落,他那只手掌,五指微微收拢,化成一掌拍向其头颅。
“不!!!”
赫尔墨斯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下一刻,一股巨力侵袭而来!
“嘭!!!”
一团血雾在停车场内猛地爆开!
曾经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神殿天神赫尔墨斯,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未能留下,便在孙谭这一掌之下,彻底化为无头躯体!
只有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血腥味,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
整个停车场,死一般的寂静。
苏静深和那名手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如同噩梦般强大的杀手,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孙谭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都没看那团血雾,目光转向受伤的阿七和惊魂未定的苏静深,眉头微皱。
“收拾一下,带他们回去。”
“是!”
黑暗中,孙谭的人浮现。
而孙谭说完,他转身,身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停车场的出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原地劫后余生的两人,以及那浓郁不散的血腥气,诉说着刚才那石破天惊、却又轻描淡写的一幕。
几名沉默干练的黑衣人迅速出现,两人小心地抬起重伤昏迷的阿七。
另一人则恭敬地对惊魂未定的苏静深说道:“苏队长,请跟我们离开这里,这里需要处理。”
苏静深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点头,任由对方引导着自己坐上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她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杀手,在孙天河父亲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随手碾碎!
孙天河……
他到底出身于一个怎样的家庭?
车辆并未驶向警局,而是开往了木兰大厦的方向。
苏静深知道,今夜过后,她与那个神秘而危险的孙家,恐怕再也无法划清界限了。
.......
六天时间,在沙甲永恒的风沙与隐约的枪炮声中流逝。
临时医疗点内,孙天河盘膝而坐的身影,与六日前已判若两人。
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恢复了健康的红润,甚至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
周身那股因重伤和毒素而产生的衰败气息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而深沉的压迫感,仿佛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
原本盘踞在左肩伤口处、顽固异常的最后一缕“冥河之吻”毒素,已于昨日被这股新生的、融合了“龙陨”意境的精纯气劲彻底炼化、逼出。
此刻,他左肩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象征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
站在一旁的莫问天,看着孙天河周身那逐渐圆满、内外合一的气息,微微颔首,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孙天河他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归于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比以往更加摄人心魄的力量。
明劲巅峰的刚猛体魄依旧,但发力方式已蕴含暗劲的穿透与阴柔,更关键的是,一招一式间,开始有了独属于他孙天河的“势”与“意”的雏形!
化劲初期门槛!
他不仅伤势尽复,更是一举冲破瓶颈,真正站稳在了化劲!
虽然只是初期,但与过去的他已是云泥之别!
孙天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如箭,凝而不散,射出数米之外才缓缓消散。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顿时传出一连串如同爆豆般的清脆声响,充满了力量感。
他对着莫问天,郑重地抱拳躬身:“多谢莫前辈救命、点拨之恩!此情,孙天河永世不忘!”
莫问天摆了摆手,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少来这套虚的。路是你自己走的,坎是你自己迈的。”
“老夫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
他打了个哈欠,“既然你已无碍,老夫也该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得我浑身不舒服。”
说完,他也不等孙天河回应,拎起他那古旧的藤木药箱,晃晃悠悠地就往外走,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门外的黄沙之中,来得突兀,去得潇洒。
孙天河知道这等奇人留不住,也不强求,只是将这份恩情深深记在心里。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夹杂着沙粒的风吹打在脸上。
感受着体内那澎湃却又如臂指使的力量,以及那缕凝练的“龙陨”之意,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莲。”
“少爷!”
莲的身影立刻出现,当他感受到孙天河身上那截然不同的、深不可测的气息时,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恭喜少爷伤愈突破!”
孙天河微微点头,目光投向阿尔法区域的方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六天了,想必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传令下去,一个小时后,指挥部集合。”
“这场仗,该换个打法了。”
他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噼啪的轻响,一股凌厉无匹的战意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沙甲的天穹都撕裂开来!
蛰龙已苏醒,利爪再磨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