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右下角的进度条还在动，数据还没加载完。江晚的手指停在确认键上面，指尖有点凉。
沈倾寒把手盖了上来。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压住江晚的手。江晚抬头看她，灯光照进她的眼睛，像有火在烧。
突然，警报响了。
不是红灯，是紫色的光从天花板扫下来。三个人破窗而入，动作一样，像机器。他们穿灰黑色作战服，脸上戴透明面罩，胳膊和腿上有金属光——是基因改造人。
江晚反应很快，一把把沈倾寒拉到身后，脚一挑，把操作台下的金属杆踢起来横扫过去。第一个人跳开，第二个人用手臂挡，金属杆砸上去发出闷响，江晚手都麻了。
“退后！”她低声说。
沈倾寒没听。
她往前走了一步，锁骨上的图腾亮了一下，又马上灭了，像是被什么打断。她皱眉，额头出汗，手指抖了一下。
干扰波来了。
高频信号正在压制她的符文。
第三个人已经冲到两米内，抽出折叠刀，直刺江晚喉咙。风刮过皮肤，江晚不躲反冲，左肩衣服撕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细线纹身——和沈倾寒的一样，但更复杂，从锁骨一直连到背上。
江晚咬破舌尖，血滴在肩上符文起点。
瞬间，那些纹路变了。
不是发光，是颜色变深，像水流进来。线条开始移动，顺着皮肤爬行，最后集中在胸口，变成一个旋转的圈。
刀尖碰到脖子。
皮肤划开一道口子，血珠落下，正好掉进那个圈里。
能量爆发。
拿刀的人身体一僵，肌肉快速塌下去，几秒内变成干尸，倒地时像枯木断裂。
剩下两人立刻后退。
江晚更快。
她一步上前，左手按住最近那人的胸口。胸口的圈张开，吸力启动。那人想引爆腰间的装置，可按钮还没按下，身体就开始碎裂脱落。
最后一人转身要逃，刚跑到门口，江晚会抬手，掌心对准他后背。
“反制符文不是墙。”她声音很轻，“是我用命画的结界。”
手掌喷出一道红光，穿透对方脊柱。那人倒下，连叫都没叫出来。
紫光还在闪，系统还是封锁状态。
江晚站着，呼吸有点重，肩膀流血，染红了衣服。她低头看手，符文热度在退，但还有点热，像体内还留着力量。
沈倾寒靠在墙边，脸色发白。
她看着地上的三具干尸，又看向江晚的背——那里全是疤，每一条都连着一道符文，深浅不同，像是刻了很多次。
“这些……”她声音哑了，“什么时候的事？”
江晚转过身，拉了拉衣领遮住伤。“一个月前。”她说，“你每次做噩梦醒来的那天晚上，我就去刻一道。”
沈倾寒愣住了。
她想起那些夜，自己缩在床上发抖，是江晚抱住她，拍她背，哄她睡觉。原来那时候，江晚正偷偷受苦。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你会拦我。”江晚走近，握住她的手，“就像刚才想替我挡刀一样。可我不是弱者，也不是只能被保护的人。我是和你一起的。”
她拉着沈倾寒的手，贴上自己背上最深的一道疤。“这是第三次试的时候留下的。”她说，“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医生说我活不过十二小时，但我醒了。因为我听见你在哭。”
沈倾寒的手在抖。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晚总能知道她有危险——她们之间的联系，不只是靠血契。而是从那时起，江晚就把自己变成了保护她的盾，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外面还有信号。”江晚忽然说。
她打开系统日志，投影显示东南方向三百米外有微弱电磁波，频率和入侵者的干扰器一样。不是来支援的，更像是有人在看结果。
沈倾寒想往外走。
江晚伸手拦住。
“你现在不能出去。”她说，“符文被压太久，强行用会伤神经。”
“我可以——”
“你不可以。”江晚打断她，“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他们就等着你失控，等着你为了救我把自己逼垮。”
沈倾寒闭上眼。
一会儿，她小声说：“我只是怕……再让你受伤。”
江晚笑了笑，抬手抚平她的眉头。“我已经受伤了。”她说，“但从没后悔。”
她拉着沈倾寒走到控制台前，调出所有部署记录。“你看，所有符文阵列只有一个条件——你的生命值低于安全线。只要你在我身边，它就会启动。就算我死了，最后一股能量也会给你。”
沈倾寒盯着屏幕上的代码，忽然发现每一行末尾都有个小标记——是两朵花的图案，藏在括号里，像签名。
“这些都是你写的？”她问。
“嗯。”江晚点头，“每一个字，都是你睡着时我敲进去的。你说过，爱不是占有。但我做不到放手。所以我改了规则——不是你要依赖我，而是我选择成为你的依靠。”
沈倾寒抬头看她，眼神很复杂。
有痛，有愧，也有说不出的震动。
她慢慢伸手，碰了碰江晚锁骨上的图腾。那里还热着，像刚烧过。
“下次……”她声音很低，“别一个人扛。”
江晚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点头。
这时，系统响了。
【外围信号消失】
监视的人走了。
江晚没放松。她关掉投影，拔下主机的数据卡，塞进衣服口袋。然后转身拿起墙角的战术包，开始往里装药水和电池。
“你要去哪？”沈倾寒问。
“追上去。”江晚拉好背包，“他们敢派改造人，说明还有后招。我们不能等。”
“现在？你有伤。”
“伤不影响。”江晚扣好袖口，抬头看她，“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怕我们的血契真的变得无法摧毁。所以要在他们动摇时，打掉最后一道防线。”
沈倾寒沉默几秒，弯腰捡起地上一块金属碎片。她擦掉灰尘，看到一行刻字：G-7x。
“这是新药剂的编号。”她说，“只有北极实验室才有。”
江晚眼神一紧。
“你还记得路吗？”她问。
“记得。”沈倾寒握紧碎片，“每一步都记得。”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江晚背上包，走向门口。沈倾寒跟在后面，脚步慢，但从不落后。
门打开，风吹进来，带着海的味道。
江晚迈出一步，胸口突然一烫。
她低头，看见图腾又亮了，不是红色，是一种透明的光，像冰下的水。
沈倾寒也感觉到了。
她停下，回头看实验室深处，好像看到了什么。
江晚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沈倾寒眨眨眼，恢复正常。
她们继续走，身影消失在夜里。
监控屏幕上，最后一条日志自动跳出：
【反制协议终极模式已激活】
【绑定对象：双生契约持有者】
【执行状态：持续守护】
江晚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回头，只是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指尖碰到那块刻着符文的金属片。
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