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围绕在紫月周身,像是织成了一张柔软又璀璨的光网。
最先接触到紫月皮肤的那几颗泡泡,触碰到她布满青黑血管的手臂时,瞬间轻轻炸开,化作一缕缕极淡的白雾,悄无声息地渗入她的皮肤。
随着白雾的渗入,紫月手臂上那蛛网般的青黑血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些许,她因渴望人肉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也微微滞了一下。
小白似乎察觉到了效果,吐泡泡的速度更快了,口中发出轻微的“咕噜咕噜”声,每一颗新吐出的泡泡都比之前更亮一分。
泡泡接二连三地落在紫月的脸上、脖颈、四肢,每一次炸开都释放出柔和的白雾,那些白雾像是拥有净化之力,不断驱散着紫月体内的尸毒。
紫月原本死白的眼球里,灰败的暗意渐渐被白雾冲淡,嘴角淌下的浊涎也慢慢止住,浑身的僵硬与疯狂似乎被这温柔的泡泡一点点抚平。
她喉咙里原本粗重的“嗬嗬”声变轻了,颤抖的身体幅度越来越小,整个人在泡泡与白雾的笼罩下,渐渐从极致的疯狂中挣脱出来,慢慢慢地变的平静。
面对小白吹出的泡泡,林默心里免不了一阵震撼。
这小家伙,竟然真的将紫月身上的丧尸毒彻底解开了。
他当然知道小白的身世,生来便是神级存在。
可即便早有了解,此刻还是被小白这份恐怖到极致的治愈能力,狠狠震撼了一把。
江清月僵在原地,目光如钉,死死锁在紫月的手臂上。
莹光泡泡啵然炸开,白雾丝丝缕缕渗入肌理。
紫月手臂上虬结的青黑血管,竟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原本止不住的颤抖也微微一滞。
房间内,几个年轻的医护人员看得目瞪口呆,也慢慢停止了治疗:“天呐……这、这是什么?泡泡还能解毒?”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与好奇。
经验最丰富的老医生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白大褂下摆,嘴里喃喃:“不可能……尸毒侵蚀到这种程度,就算是顶级血清也回天乏术,这小家伙的泡泡……简直违背医学常识!”
另两位治愈系职业者站在角落,肩膀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其中一个抬手捂住嘴,眼里闪着惊悸又激动的光,小声对同伴说:“活这么大,第一次见……这是神迹吧?”
那名同伴此刻却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那些莹光泡泡上,看着紫月从疯狂趋于平静,喉结滚动了几下,半天憋出一句:“颠覆认知……真是颠覆认知啊!”
此刻的江清月,完全骤然屏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瞬间漫上眼底,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喉间发紧得发疼,唯有肩膀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每一寸肌肤都浸着极致的紧张。
“好……真的好起来了……”江清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得像一缕烟。
一旁的凝雪,早已任由泪水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淌落,浸湿了衣襟。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料,指节泛白,脸色苍白却写满了同江清月一般的焦灼与紧张,目光片刻不离紫月。
直到紫月彻底停止了颤抖,身体一点点舒展开,气色渐渐回暖。
“啊~呜呜....”
凝雪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双手猛地捂住嘴,压抑的痛哭声冲破喉咙。
积攒了许久的恐惧、担忧尽数散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狂喜,随着泪水肆意宣泄。
小白又吐了一阵泡泡,感觉紫月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屁颠屁颠地蹦跳着跑回林默肩头,稳稳落定。
从头到尾,它都像只是做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半点儿波澜也无。
落定后,它歪着小脑袋对着林默,一张小脸满是嬉皮笑脸的模样,透着股没心没肺的机灵劲儿。
林默伸手抚摸着小白那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不错,一会奖励你点好吃的。”
紫月是被林默和小白细微的嬉闹声唤醒的。
意识像沉在温水里慢慢浮起,眼皮重得像粘了蜜,费了好大力气才掀开一条缝。
入目是模糊的人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每一寸筋骨都透着酸软。
“唔……”
一声轻哼从喉咙里溢出,又轻又哑。
凝雪原本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抽噎中,听到那声轻哼,身体猛地一僵,眼泪还挂在脸上,就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也顾不上疼,双手死死抓着紫月的另一只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紫月……紫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紫月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凝雪张了张嘴,有太多话想说,想问问她疼不疼,想说说刚才有多害怕,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哽咽,反复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江清月也缓步走了过来,站在一旁,脸上没有太多激烈的表情,眼底却盛着显而易见的暖意。
她看着紫月苍白却渐渐有了血色的脸,声音温和:“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紫月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哭红了眼的凝雪,也看清了站在一旁,目光温和的江清月。
她动了动嘴唇,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我没事……”
话音刚落,林默身上的小白像是听懂了一般,兴奋地叫了一声,来到紫月身边,又吐了个晶莹的泡泡,泡泡慢悠悠地飘起来,落在凝雪的发梢上,“啵”地一声破了。
一股暖意,如温煦的溪流般,不疾不徐淌入紫月心底,漫过每一寸荒芜的角落。
此刻,她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泰漫遍全身,那些盘踞在骨血里的乏力与倦怠,正像被暖阳晒化的晨霜,一点点消融、淡去,连呼吸都变得清润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