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潇越过堂屋里那俩男人,冲进梁巧云的房间,先后探查了谢穗穗和梁巧云的呼吸。
还活着!只是被打晕而已!
骆潇在梁巧云身边跪下,指尖迅速找到她眉弓上方的骨性凹陷,用拇指指腹沉稳而坚定地压着。
“巧云,醒醒!”
又找到人中穴,用拇指以中等力道压着,同时急切呼唤梁巧云。
梁巧云终于缓缓清醒过来,看见骆潇红肿的眼睛,带伤的脸颊,染了血和汗水的头发,整个人怔住。
又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男人,以及谢穗穗……梁巧云快要呼吸不上来。
骆潇忙道:“家里遭贼了,被我和谢桑年发现,要将我们置于死地,不过现在贼人已经被我们打伤,你快起来帮忙!”
又道:“穗穗只是被打晕了,她没事,让她睡,一会儿会醒来的。”
骆潇伸手拉她,梁巧云顺势站起来,孩子没事就好,但她还是止不住颤抖,去看床上的孩子,确定谢穗穗还有呼吸,就放心了。
她跟着骆潇出了屋子,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两个受伤的男人,以及好多好多血,吓得脸色苍白。
“趁他们现在无力招架,去找绳子来,我们一起把这两人绑住。”骆潇说道。
梁巧云很慌乱,连声应是,去找绳子。
骆潇则看向堂屋那两个男人,她动手收拾的那个,因为她精准找到穴位,现在那人依旧无法动弹。
谢桑年对付的那个,纯粹是物理攻击,虽然受伤严重,但是他现在依旧虎视眈眈,他没动作是在休息,也是在伺机而动。
骆潇一不做二不休,趁他还没休息够,尚未有还手能力,拿起角落的棍子直接过去,将他打晕!
梁巧云拿着绳子过来,就看到骆潇把人打晕的画面,心头一惊,又觉得心安,这个后娘很厉害,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遇到危险,她真的敢动手。
……原来,女子可以这样!
她快速过去,和骆潇联手,把两个男人分别绑了,确定他们无法活动,骆潇才松了口气。
梁巧云这才有力气去看谢桑年,他坐在椅子里,脖子和衣服上全是血,脸色也很苍白,看着像是受伤严重。
“……他,他不是去找宁宁了吗?宁宁找到了吗?”梁巧云不大敢和他说话,便问骆潇。
骆潇摇头:“还没找到,你出去找草药,刺儿菜、马齿觅、荠菜都可以,捣烂之后帮我送来。他伤口有点深,我要给他处理一下。”
“好,好的,我现在就去!”梁巧云飞快走了,离开时,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骆潇则迅速去打水,拿了毛巾以及纱布。
要给他清理血迹和伤口时,却被谢桑年拦住:“用纱布把伤口裹住就行!”
谢依宁不知被送往何处,他必须尽快去找她,谢德丰断腿在屋子里憋了一个月,谢依宁落在他手中,不知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知道你着急,我也想尽快让你离开,但是你伤口太深,如果不处理的话,只怕你走到半路,伤口会撕裂更严重,你还没找到宁宁,就已经昏迷过去了。”骆潇眼圈红红的。
指尖落在谢桑年的衣领处,竟有几分颤抖,她小心翼翼将衣领掀开。
谢桑年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朝她看过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山里孩子受伤了、生病了,从未有就医的意识,都是忍着、熬着,因为父母也是这样。
骆潇高三那年高烧四十度,也从没有想过吃药、输液,后来快晕倒了,同学才带她去输液。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生病可以好得这么快,可以不用那么煎熬。
骆潇半蹲下来,平视谢桑年的眼睛:“我会很快的,不耽误太多时间。而且还能解决后顾之忧,否则你带伤、流血去找宁宁,我会一直担忧,你会不会忽然晕倒。”
谢桑年看她,眼前的女子声音其实算得上镇定,像她在给人剖腹取子时,虽然情况紧急,但是她有条不紊。
但是为什么此时她的眼睛里,含着泪花,要掉不掉的?
谢桑年嘴唇绷紧,别开脸去,却把受伤的那边肩膀转向她。
骆潇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立即掀开他的衣领,先是用大团纱布堵在他伤口上,然后用毛巾给他擦拭肩膀上和脖子上的血迹。
她的动作很轻,距离很近,呼出的气体不自觉洒在谢桑年皮肤上,他浑身都绷紧了。
伤口果然撕 裂了,大团的纱布很快被染成红色,骆潇没动那块纱布,等着它慢慢凝结。
她和梁巧云所说的那些止血药,在乡下很常见,没多久,梁巧云就采回来,捣烂,送到骆潇面前。
骆潇拿开纱布,几乎红透了,沉甸甸的,不过流血少了很多,她将草药敷在谢桑年肩膀上,说是肩膀,其实是肩膀下边一点,属于后肩了。
敷药结束,又用纱布穿过他的胸膛,把草药固定在伤口的地方。
先前的衣服在厮打中已经破烂,而且还沾了不少血迹,骆潇去他屋子里拿了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虽然男女有别,骆潇还不是谢桑年的亲生母亲,奈何家里没有男人了,只能她换,梁巧云倒是避开了。
忙完之后,谢桑年站起来,“那两个人先绑到后院,等我回来再处置他们。”
骆潇看着他的肩膀,又看着他的瘸腿,道:“家里的危险已经彻底解除,我和你一起去找宁宁!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有村里人帮忙即可。我会把谢依宁带回来。”谢桑年拒绝得干脆。
骆潇心中却惴惴的,总觉得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见谢桑年转身要走,她忽然喊:“你等等!”
她去打一盆冷水来,泼醒其中一个男人,拿着匕首贴在男人脸上:“告诉我,带走谢德丰和谢依宁的马车,去往什么地方!”
男人冷脸,不搭理她。
骆潇道:“有一种刑法叫千刀万剐,你若是不说,我就将你身上皮肉一刀一刀片下来,你应该知道我的能耐,我可以避开你的血管,叫你活到最后一块肉被片下来为止,要试试吗?”
男人眼中出现惊恐之色。
骆潇道:“反正你们的目的是我,不是谢依宁,何必为了无辜的人,让自己遭受千刀万剐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