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年嘴唇紧紧绷着,面无表情。
谢德丰还在愤怒输出,口水都喷了出来:“听见了吗?老子不允许你把这个技术,教给村里人,只能我们家自己用来赚钱!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见村长,告诉他们你刚才说的都是傻话,完全不作数!女人居然敢做家里的主,真是找死!”
他要来拽骆潇的手腕。
同时,目光横扫梁巧云和谢依宁,要她们来帮忙,拉走骆潇。
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骆潇飞快闪身,避开谢德丰的手。
谢德丰抓空了,踉跄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恼羞成怒,这个娘们居然敢躲?
又见梁巧云和谢依宁都没有动作,更加生气,她们还知道这个家里该听谁的吗?
瞧见屋门后放着棍子,他直接冲过去把棍子握在手中,竟是朝最近的谢桑年打去——今晚上谢桑年隔在谢依宁和谢德丰中间!
谢青山等人都吓坏了,一个个不敢动作,就连杨春旺,都有些被谢德丰的暴力吓到——耳闻不如亲眼所见。
不过,他更多的是兴奋,如此暴力的公公、无能的丈夫,实在太让人窒息了,梁巧云迟早会跟他走。
眼看着胳膊粗的棍子就要招呼到谢桑年身上,他眼底凝了寒霜……
骆潇却在此时扑过去,双手抢住谢德丰重重打下来的棍子,差点摔倒在地,谢桑年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少年的力气,好像比先前变大了很多。
愤怒至极的谢德丰错愕一瞬,还未反应过来,骆潇已经扔掉棍子,掏出手术刀,毫不犹豫扎进他的胸膛。
同时喊:“谢青山,谢桑年,过来给我摁住他!”
她还未出声,谢桑年已经冲过去,将谢德丰摁住,但是谢青山却傻在原地——要,要摁住父亲?那可是父亲啊!
谢德丰胸口剧烈疼痛,面色煞白,面容扭曲,像困兽一般挣扎,力气大得出奇,几乎要把谢桑年和骆潇甩出去。
骆潇的眸光如同开刃的刀剑,直接劈向谢德丰:“看样子昨晚我和你说过的话,你全都忘记了。只有孬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的家人,以及孩子动手!”
她用力攥着手术刀,和谢桑年合力摁住谢德丰,甚至还把刀子往里边捅了捅,谢德丰疼得汗水都下来了。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呼吸都急促起来。
谁都无法想象,看起来柔弱、娇气如骆潇,居然敢动刀子,那个人可是谢德丰啊!暴力无比,会打死人的谢德丰啊!
而且,被打瘸腿的谢桑年还敢帮忙!!!
骆潇似乎没意识到危险,她甚至开始唾骂谢德丰:“身为父亲,你不仅对亲人孩子拳打脚踢,将他们推入地狱,还在他们往上爬的时候,阻断他们的生路!
“我把造纸技术教给全村人,不仅仅是先前所说那个原因,还因为你把名声搞得恶臭不堪!
“你打断谢桑年的腿,害得他被赶出书院,从此无法回书院读书,现在无人愿意为他写举荐信,他一生都被你毁掉了!
“而我,把这个技术教给全村人,到时候便有村长为谢桑年作保,请上边的人为他写举荐信,让他可以重回书院读书!
“坏事做尽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止?你简直畜 生不如,还有脸来质问我、阻止我!告诉你,在我的世界,并不是男人说了算!”
第一次对付谢德丰,她可谓是鼓足了勇气,提前做了许多心理准备。
第二次心理压力就减轻多了,而且行为动作也丝滑多了。
“……放,放手!你们要是杀了我,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谢德丰对上骆潇和谢桑年阴冷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颤。
昨晚那种濒死的感觉又上来了,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刚才怒到极致,居然忘记了这娘们,和谢桑年一样,都像是狼崽子,看着悄无声息的,但是会咬人,往死里咬的那种。
“放过你可以,跟我们所有人认错,并且保证,从今往后不再动手动脚!”
谢德丰目眦欲裂,要他认错,还要他保证?
他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但是谢桑年阴冷的视线压过来,骆潇的手术刀还在他胸膛里,冷冰冰的剧痛……
谢德丰眼眶红了,咬牙切齿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动手动脚!放了我吧……”
骆潇几乎要虚脱,但她稳住了身形,将手术刀拔出来。
这一刀子可以让谢德丰受伤,但是不至于丧命,她学医的,很清楚人体构造。
不过刀子拔出来之后,鲜血也跟着冒出来,谢德丰眼前阵阵发黑,往地上瘫软而去。
骆潇:“谢青山,把他扶回房间去!”
谢青山讷讷上前,脑子还不能恢复思考,只机械地把谢德丰拖起来,把他送回房间。
「混账!不给老子处理伤口也就算了,还不许我吃晚饭,混账!!!」谢德丰在心里怒骂着,奈何身体疼得厉害,被谢青山拖着走,也无力反抗。
他几乎咬碎银牙,幸好今儿早上,云江县里来的那两个男人找到他,说可以帮助他弄死骆潇。
……没关系的,等过几天骆潇死了,造纸技术就无法传出去,依旧掌握在他谢家人手中,为他一人所用。
到时候他要骆潇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鲜血往地上滴落,蜿蜒一路。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他开始命令谢青山:“去打水来给老子清理伤口,再弄点药来。那些饭菜给老子拨一份来!”
一根棍棒从打在他的后颈,闷疼瞬间传来!
「谁他娘的敢对老子动手?!」谢德丰要回身去看,人却先一步晕倒过去。
谢青山毫无防备,谢德丰直接从他手臂上滑下去,拉都拉不住。
一回头,看到惨淡光线下,谢桑年冰冷的一张脸,手上还拿着棍棒。
谢德丰滚落台阶,恢复一点点意识,右腿还搭在一级台阶上。
谢桑年侧对着他,棍棒往他右腿招呼过去。
腿断了,谢德丰彻底疼晕过去。
谢青山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谢桑年声音冷淡:“……他嗜赌欠下无数债务,债主得知家里能造纸挣钱,上门讨债,无果,把谢德丰戳伤,还把他右腿打断。”